段枫使出一阳指救人,被黄蓉认出家路和师承,询问到了故人一灯大师,二人短暂的几句交谈,却意外引来一位仇家,从窗外蓦地窜进一位英俊青年,挥动宝剑,直取段枫的心窝口。
段枫猝不及防,急忙侧身后跃,避过凌厉狠辣的一剑,登见对方剑锋又至,剑光罩住自己的中盘,无路而避,他情急之下,左手食指一伸,一阳指点出,招数虽精,内力略显不足。
那青衫公子听得“嗤”的一声响,一条气流从对方食指点出,瞬间袭到,他凭着反应忽地一闪,一只衣袖已被无形指气切下,跟着手臂一挥,掌力与指力一撞,二人身子各是一颤,急忙向后跃开。
不过,段子铭只是半步先天,而青衫公子先天初期的巅峰,半只脚踏入识藏境界,功力高一些,所以,段子铭倒退了六七步,青衫公子却只退两步。
段枫见那人二十八九的年纪,生得雍容俊朗,颇有几分俊秀,心中暗想:“看他样子并非什么凶神恶煞之辈,也许是中间有所误会,不若当面说清,或能收手说也不定!”
他当下双手一礼,客气道:“且请住手!在下大理人氏段子铭,初入中土,不知何处得罪了英雄,倘若是在下的过失,便向英雄赔个不是,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那青年冷冷一笑道:“一阳指法?素闻大理神功盖世,你为何不用‘六脉神剑’与我对招,哼,怕我消受不住么?”
段枫闻得“六脉神剑”的名号,愕然一惊,心下寻思:“幼时听祖父一灯大师提过,段氏祖上有一门六脉神剑的武功,威力无穷,但爷爷言道,历代祖先中唯有他的祖父段誉一人练成,后来随着老祖的失踪,六脉神剑也失传了,那功夫到底如何神奇,大理皇室和天龙寺众僧谁也不知,这青年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段子铭当即又行一礼,回道:“这位英雄倒是说笑了,段氏后人如何会使得‘六脉神剑’呢?”
那青年怒道:“信口雌黄,旁人不知,难道我当真不清楚?哼,你段家子孙可还记得‘姑苏慕容’的名头,当年先祖被你大理段氏戏弄于武林,更使大燕复国的希望破灭,先祖临终前只留下‘报仇大理段氏’六个字,无奈几代下来,见你们段家武学了得,历代段皇爷武功都不俗,加上有精兵防护,姑苏慕容却逐渐人才凋零,这次,终于出了百年一见的武学奇才,势必要报仇雪耻,让段家皇室子孙,身败名裂,以死谢罪!”
他越说越恶毒,语气中带着狠辣之意,森森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姑苏慕容的青年,英俊的脸颊,变得有些狰狞了,显然这股仇恨压在慕容家百年,几代人绝望、愤恨。
原来,此人叫慕容昊,是北宋时期,慕容复的五代孙,跟段子铭算是同辈。
当年慕容复的复国大业落空,精神错乱,已经发疯,后来王语嫣离开段誉,回去照顾慕容复,并且和阿碧还为他生儿育女,但精神错乱的男子基因,多少会遗传给后代,以致三代下来,都没有习武人才出现。(注:新版天龙,金先生已改,萧峰未死,王语嫣离开了段誉。)
相反,大理皇室却仍兴盛,段誉之孙段智兴,在中年时,武功之高,登峰造极,破入金刚不坏,已经跟东邪西毒等人齐名,获得南帝之称,让姑苏后代更是望尘莫及。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武林人士的血脉,不可能代代相传,也有隔代变异,这慕容昊,就是一位习武天才,不过二十七八岁,已经直追老祖慕容复当年的潜力。
他天赋极高,毅力又强,终于学通了不少姑苏慕容家的绝技,并且还从王家曼陀山庄藏书阁内,学到了诸多逍遥派的武学,跟藏于琅嬛玉洞的武功相似,这是当年李秋水伤害无崖子后,卷走的武学典籍,送给了女儿李青萝,但最深奥的北冥神功、凌波微步等,并不在其中。
即便如此,也使慕容昊突飞猛进,如此年轻,已经快步入先天识藏境,内力雄厚,比黄蓉这位先天中期武者,丝毫不弱。
段子铭不是其对手,听完之后,心下一惊,暗忖道:“原来是祖辈的恩怨,他要寻仇来着!”
黄蓉蹙起娥眉,心想:“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出神入化,与爹爹、七公他们并驾齐驱,倘若他当年会‘六脉神剑’,那华山论剑时,天下第一的名号,多半是大理段皇爷而非王重阳的了!”
她转念又想:“这慕容昊与段家结有梁子,看来他武功在我二人之上,现下该如何退敌才好呢?”当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慕容昊则心中暗想:“他倘若当真不会使‘六脉神剑’,功力又浅,要擒住他回燕子坞祭祖也非难事。”当下冷笑道:“姓段的小子,祖辈的恩怨只好由你代为偿还了。”
他话音未毕,精神一振,使出家传“柳絮剑法”,浑厚的元气迸发出来,招招连绵不绝,犹如行云流水,瞬息之间,金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剑锋一颤,抖出数十道光影,将对方裹住团团剑气层内。
段枫双手点点戳戳,阴柔的指气飞射,但他内力不够深厚,显然沉稳不足,一阳指的修为,以内力为主,驱动体内真气为指力,而且悟性犹为重要。
当年华山论剑之时,南帝段智兴练到第二品境界,不算最高境界,但是加上数十年功力和博览众家,也能跟洪七公、欧阳锋、黄药师斗个旗鼓相当。
后来他出家为僧,研习佛法,又得到王重阳的先天功,交换一阳指,还通过郭靖黄蓉观看到了九阴真经,修为更上一层楼,如今年入花甲,却臻至第一品出神入化的境界,自信威力也不见得弱于六脉神剑多少,而段子铭年纪轻轻,却已炼成第五品了。
第四品,必须先天初期修为才能修炼,配合胎息之法。
当初的段正淳、段正明,都在这一行列,练通了第四品,刚接触了第三品,但迟迟没有练成,反而让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元庆练成了第三品阶。
第三品,需要识藏的境界,才能完全激发体内的潜能和气脉,第三品要臻至大成,必须是堪破洞玄,洞悉武学的玄机,随心所欲,炉火纯青。
如果能修炼到第二品,这种人物,必须有足够的内功为辅,博览过不少武学典籍,把一身真气都转为纯阳内劲,就有机会突破金刚不坏了。
而第一品的境界,则是金刚小成的圆满,再往上,已经无路,因为当初创下此功的开国太祖皇帝段思平,也未达到过金刚不坏大成,没有领悟出一阳指的“势”,未踏入人间武学的巅峰行列。
大理六脉神剑的武学等级,要比“一阳指”高一筹,后面已经触碰到了剑之势,如果完全大成,融会贯通,加上自己的理解,参悟出自己的道路,就可以突破金刚不坏大成,冲击真人境界。
显然,只修炼一阳指,却无法办到,这需要一灯大师续补后面的未知境界,才有可能成功。
这些只是修为和武学理论的对比,当然,实战如何,因人而异,并非修炼六脉神剑,就一定打得过修炼一阳指的人,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还要综合对比,如武者的修为、境界高低、内功浑厚度等,即便修为境界相同,还要看武者是否活学活用,随机应变,心理素质,领悟杀技更多等等。
————
PS:关于金先生在七八年前,已经修改了新版,把天龙八部的结局给改动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过,大部分人从影视、小说都是接触是三联版本的。新版中,金先生最后写王语嫣离开了段誉,回去照顾慕容复,而段誉也堪破了心魔,觉得自己是痴迷那个山洞的神仙姐姐玉像,而并非长相相近的王语嫣。
许多武侠书迷都接受不了金先生的改版,觉得他是老了乱改,其实不是这样,因为这跟金先生的经历有关,当年他年轻时候,迷恋一个叫夏梦的女演员,长得很美,但嫁给了别人,让他没有得到,所以王语嫣、小龙女等,都是按照她来写。
王语嫣是段誉的女神,夏梦是老金的女神,老金迷恋夏梦,佳人不曾接受他,就如语嫣对段誉一般。金先生初创天龙时,年纪轻些,总是对佳人心存幻想,他是相信爱情,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故而段誉携语嫣而归。金先生到了老年重修旧作,此时已经是饱经风霜,佳人早已满头风霜,他便觉得自己也是心魔之故,便改动了结局。
思前想后,我还是按照新版来写吧,毕竟老版的,会被时间所掩盖过去,就好像我们不会记得六七十年代第一版、八十年代第二版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