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连连点头,附和道,“公公,您是耍小奴吗?这花钱买摄政王的秘密,可都是宫中心照不宣的事,这三年前宫中都传火了,惹得摄政王勃然大怒,由公主肃清后宫,这该砍头挨板,可是毫不含糊,当时的宫人都被吓傻了!现今,都只敢在心中说说,谁敢当着王的面提此事?”
小奴语气一顿,抬头小心看她一眼,露出一计佩服的验收,随即又歪着脑袋疑惑道,“按理说,王应该很生气了,将公公暴打一顿,然后丢到湖里喂鱼,没想到,王不但没有训斥,还好心提醒公公……”
小奴自顾自说着,说的越来越起劲,秦悠梦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心中却是越发困惑了。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为何传言南宫凝渊坠崖身亡?
这首歌绝对私密,以南宫凝渊的性格,必不会大肆宣扬,怎会弄的人尽皆知?
莫非有穿越的同胞?但怎么会这么巧?
“小奴,南宫——摄政王现在干什么去了?”秦悠梦敛了敛心神,低头问向眼前的丫鬟,她还不信了,她一个货真价实的秦悠梦,还能证明不了自己了!
小奴伸手指着前方,嘴皮飞快道,“向前走,再右拐,有一个湖心小筑,公主住在哪里,如果小奴没有猜错的话,王已经去见公主了——”
小奴说完后,便死死低下头,藏下眼中的算计光芒。
“公主?什么公主?”秦悠梦目光一冷,拔高了声音问道。
小奴做贼心虚,被吓得抖了抖,颤着音道,“三年前,皇上因病驾崩,太后独掌大权,公主重回花都,公主和王爷情意深厚,若非那个该死的圣女横插一刀,公主和王爷怕是要大婚了……”
秦悠梦嘴角轻抽,眯眼瞪着眼前虎头虎脑的丫头,一掌劈在她的脖子上,方才出了一口恶气。
她刚刚怎么会觉得臭丫头可爱,还想赏她几锭金元宝来着!
秦悠梦摸了摸鼻子,便按照她所说,望湖心小筑走去,熟不知自己被坑了!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碧水清波痕。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她本以为能见到南宫凝渊,却没想遇到一名孱弱的少年——
一袭明黄色的九龙长袍,腰肢纤细不堪一握,苍白的皮肤略显病色,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支狼毫,蘸了蘸书案上的墨汁,提笔在纸上挥洒,那意气风发的俊逸,和他的羸弱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笑江山阔,凭马任逍遥;
二笑江山遥,醉卧荒冢旁;
三笑江山小,纵情笑谈中;
少年将笔放下,仰头哈哈大笑,似是触动了病根,弯腰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着,似还吐出一口血来。
秦悠梦瞳孔一缩,脚踩三千清水,如蜻蜓点水一般,凌空飞到小筑上,稳稳停在少年身边,双手抵在他的背后,暗中输送几分真气。
“多谢——”少年脸色逐渐恢复,却仍然惨白不已,回头给她一计虚弱的笑,单手扶在桌子上,轻轻的喘着气。
秦悠梦余光扫过桌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再扫过一副病怏怏的华衣少年,暗道怕此人是千夜寂口中的幼帝——花沐霖!
臭小奴!竟然敢骗她!
花沐霖抬头望去,却见一个面瘫太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又恢复了淡然。
秦悠梦双手在胸前紧握,狠狠的砸在桌上泄气,不料却吓到了少年,只见他转过身来,轻笑道,“少言还没回来吗?以后是你伺候我吗?咳咳……”
少年说着说着,便又咳了起来,随手掏出手帕,竟吐出一口血来,却无谓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似乎早都已经习惯了。
“你中毒了……”普通人的血是红的,他的血却变成了黑色。秦悠梦翻了翻眼,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
秦悠梦不卑不亢的语气,没有一丝恭敬和疏离,反而多了些关心和着急,传到花沐霖的耳中,对这个母妃早亡的少年,宛如冬日的暖风,无声的触动了心灵。见他略微愣了一下,便也直言道,“此病由来已久,怕是治不好了……”
他嘴角带着清浅的笑容,眉眼却没有一丝笑意,怕是早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也不再苦苦挣扎了……
这样坚强的少年,看着便让人心疼,秦悠梦站在一旁,忍不住打气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咱家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一个常理,就算毒药再毒,必会肃清之法,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放弃……”
秦悠梦说到一半,连她也没有底气,望着少年毫无血色的侧脸,心中竟隐隐作痛,这样的话,他怕是听到了不少,却依然相信谎言,不轻易的打断她……
这样的气度与胸襟,令她深深的佩服……
“你说的没错,此毒也有解法,可惜这世人只有两个人能救我,一个是当朝太后端木蓉,另一个是冥月国国师倾九尘……”少年的涣散目光望向远方,流露着一抹期待之色,但更多的是孤寂与淡然……对生死,早已无谓。
秦悠梦望着他的背影,低下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