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垂,月亮隐现。
穆哲成又来了安华宫,宫里的侍卫不敢拦他。
毕竟,北淮国君要立馨宁公主为皇后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
馨宁对他的到来并无意外,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和平常一样,让绿卿传晚膳。
“你是来和我一起用晚膳的?”馨宁看着穆哲成说。
“对,我来蹭饭。”穆哲成语气上扬,能感到他的心情愉悦。
“蹭饭?这个词我第一次听呢—”馨宁对蹭饭一词,觉得新奇。外面,管去到别人处用膳为蹭饭?倒是有趣!
“公主,您久在宫里,当然不知市井俗语,还有好多稀奇有趣的词。”小墩子也跟来了,在一旁笑嘻嘻说。
“这倒也是,书里写的不周全,本宫不知也是正常的。”馨宁笑笑说。
“公主,这宫里多无趣啊~您平日待着都干些什么?”反正晚膳还没上来,小墩子就叽叽喳喳地与馨宁套近乎。
馨宁公主,未来皇后,这条大腿,咱必须得抱住了!
馨宁见小墩子是个讨喜的,也愿意多说两句,“没做些什么,看书写字。”
“呀!公主喜欢看书写字,正巧,我家皇上也是喜欢看书写字的!”小墩子假装惊讶,脸上的表情浮夸,让馨宁觉得好笑。
“这么巧啊?本宫还以为你家皇上日理万机,忙着处理政务呢,看书写字这些打发时间的,皇上也喜欢?”馨宁最后一句,是看着穆哲成问的。
“喜欢,政务不忙,有廷曌阁。”穆哲成看着馨宁的温柔都要溢出来。可怜的一众廷曌学士,皆是北淮国君的打工人!
馨宁莞尔一笑。
晚膳备好,移步偏殿用膳。
“安华宫的膳食清淡无味,怕是这顿要勉强你了。”馨宁落座,绿卿在一旁布菜。
“无妨,不勉强。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若有其它想吃的,我也可以为你寻来。”穆哲成心机满满,想着套路馨宁。
馨宁轻笑,不再多言,安静用膳。
穆哲成陪着馨宁慢慢吃着,关注馨宁的一举一动,记下馨宁喜欢的菜肴。
馨宁吃得很慢,每次都是一小口,细嚼慢咽。
用过晚膳,穆哲成没有离开,陪着馨宁在安华宫内的小亭子坐着。
两人即使沉默无言,气氛也不觉尴尬,反而是温馨。
“月亮出来了。”馨宁看着上空,今晚的云层厚,挡住了月亮,延迟了月亮出现的步伐。
穆哲成随着馨宁的目光,看到空中那轮残月,今夜没有繁星,只有残月,让人看了觉得可惜。
“这世间,若说是还有什么亘古不变,大抵也只有日月了。”馨宁感叹。
“馨宁。”穆哲成轻轻唤了馨宁的名字,想要安慰此时有点悲伤的馨宁。
馨宁并没有觉得悲伤,她都不知道看了几回月亮。世上像她这般清闲无所事事,日日盯着月亮看的人,也找不出几个吧。
“宫里的月亮和外面的月亮是不一样的。”穆哲成缓缓开口。
馨宁收回视线,看向穆哲成,“哪里不一样了?”
“在宫里看月亮,看的是自己。在外面看月亮,看的是芸芸众生。”
“你这回答,有意思。不然,你仔细与我说说,究竟不一样在什么地方。”馨宁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回答赏月。
“在宫里的人,看月亮,看到的是四面宫墙之上的月亮,皇宫锁住了人心,因此,看到月亮,往往是沉闷压抑的。在外面的人,看月亮,视野广阔无垠,真正处于天地之间。你会发现自己的渺小,会发现周围有跟你一样渺小的人,但是每个人的境遇是不一样的。这时,你们一同看月亮,看到的不再是自己,而是别人,不一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