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儿最终也没有告诉林若菲,在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只是对林若菲说:“等我调整好思路,我会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下来,如果你的男朋友萧雨天感兴趣的话,将我的故事写出来,也许会对同龄人有所帮助呢。”
“允儿,你怎么感觉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没事吧?”
“没事,具体的情况就不多说了,等我梳理后,你就知道详情了。如若讲明白,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要不哪天你有时间的话告诉我,我们三人见面聊一下?”
“我不想面对萧雨天,那样我会说不出来的,还是我一点点写下来比较好,免去叙述的尴尬,也免去你们同情的目光或者是鄙视的目光。我会认真记录下心路历程,到时候只希望萧雨天能够更客观的叙述,我就心满意足了。要知道,我的文笔还过得去呢。”
“好吧,我希望你能开心起来,也希望能够尽一点绵薄之力,你有啥难事尽管开口,不管我们在哪里,只要能帮上忙。”
“谢谢你,若菲。”
“我们姐妹俩还要说客气话?还有两周就要过新年了,我和雨天打算提前几天回家,春节前夕就不回来了,等书稿杀青的时候也许会再来的。”
“那么快就要回家了?”
“是的,我也想家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聚一下?”
“到时候再联系吧,重回校园可不比上班时有充裕的时间可利用。”
“是啊,我上高中时也是这样子,请假都费事。”
“嗯。我先回去了,别耽误你工作了,有事电话或者QQ联系吧。”
“好的,你多保重!”
“你也一样!”允儿与林若菲挥手告别。
她走出林若菲的办公室,围上羊毛围巾,遮住了半个脸,相信曾经的同事不会认出她来。她现在生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对着熟悉的人强颜欢笑呢?
允儿快步走出凯胜公司的大门,拿出手机给****宇发了一个短信,将自己发给她邮件的意图简单的说明,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匆匆低头赶路。
灰蒙蒙的天空如同巨大的帷幔笼罩着城市,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迷途的羔羊,四处乱窜,前仆后继的坠落,诉说着绵绵不休的忧愁和怅惘。这是沈允儿内心的真实写照。她心中的伤痛隐藏再深,终究有见天日的时候,还不如以积极的态度正视伤疤,让它早日结痂,尽快痊愈呢。
心灵的伤痛就像是白天的月亮一样,虽然肉眼看不到它,它却依然存在;允儿的伤痛不易为人察觉,却已痛彻心扉。她曾经想一度掩埋那些痛楚,封存后永不打开,可是接二连三发生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已经不允许她再藏着掖着,她要走出恶性循环的阴霾,让自己真真切切活着。
身心备受重创,噩梦日夜缠绕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忍受了,她要摆脱深陷的梦魇中,突破层层包裹的心理障碍,敞开心扉叙述自己的人生经历,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何种艰难,她都在时刻提醒自己要勇于面对。
允儿依旧低头走着。凛冽的寒风吹得她苍白的脸庞已渐麻木。当她从衣袋中拿出手不停地搓着冻僵的脸颊时,她方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曾经居住过十几年的小区大门口。
“咦?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允儿按了按衣兜里的那串钥匙,其中还有一把是家里的,不知家里是否有人,不知她的爸爸是否换掉家门的钥匙?
允儿打起精神,走上楼,她刚要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那道陈旧的防盗门虚掩着。她轻轻地推开,心里犯疑,爸爸怎么连门都不关呢?转念又一想,反正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小偷不会****的。这样一来,她也就心安了,不再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这个家哪像个家的样子?”允儿看着曾经生活的家,以前都被妈妈收拾得井井有条,家用电器再陈旧也被擦得一尘不染,现在家里没有了女主人,东西扔的到处都是,更加显得破败不堪了。满地都是脏衣服,快餐盒,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允儿一边收拾凌乱的家,一边思忖父亲去了哪里?怎么没有锁门就出去了?
“你来做啥?谁允许你回来的?滚,立马给我滚出去!”
允儿正在专心致志地扫地,突然一声呵斥,吓了她一跳,不由得将手中的笤帚扔在地上。
“爸爸,你回来了。”
“你来我家里做啥?走走走!别呆在这里碍眼。”沈得文连看都没有看自己的女儿,只是一味地摆手让允儿赶紧走。
“爸爸,我回家看看你……”允儿看着胡子拉碴的父亲,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最近气温下降,一定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是那个臭婆娘让你回来看我的热闹吧?”沈得文将手中的馒头和咸菜扔在茶几上,咬牙切齿地说。
“爸爸,不要把妈妈想得那么坏!她如果是那种坏女人,还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吗?夫妻共同财产在离婚分割的时候,妈妈最少拿一半,况且还存在家庭暴力。”
“啥家庭暴力?那个臭婆娘都是自找的挨揍!她如果是那种安分守己的女人,我怎么会打她?”
“妈妈逆来顺受惯了,如果不是爸爸挥起酒瓶子打伤周医生,妈妈怎么都不会和爸爸离婚的。”
“看看看,还不是胳膊肘往外扭?”
“根本就不是爸爸所说的那回事,是我向妈妈提出要请周医生吃饭,周医生在我被车撞后,及时给我治疗,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才想出要请他吃饭,是你误会了。”
“即便是我误会了,那也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做出的过失行为,你们却赶尽杀绝送我去拘留所,这样还不解恨,还要软硬兼施让我在离婚上诉书上签字。这口气如果不出,我枉为人!”
“谁威逼利诱你了?至始至终妈妈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委托律师全权代理的。”
“总之,此仇不共戴天!我的人生全让那个臭女人毁了,好好的家庭四分五裂,好好的工作说下岗就下岗了,我不甘心!”沈得文瞪大眼睛,恨恨的说。
允儿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满脸憔悴的样子,她的心里也很难过。话又说回来,难过又有什么用呢?走到今天的地步,这一切又该埋怨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