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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男警察拿出十几张照片，摊在苏艾身前桌上，苏艾低头细看，阿五躺在病床上输液，双眼紧闭，另一个中国男子上身缠满绷条，原来是祝子。苏艾想：&ldo;福建人为何要伤害祝子?&rdo;一时也想不出个道理。

女翻译指着祝子照片，问道：&ldo;你认识他吗?&rdo;苏艾道：&ldo;认识，他是北京人，大家叫他祝子。&rdo;女翻译又道：&ldo;你能讲讲，当天你和他在餐馆干什么吗?&rdo;苏艾道：&ldo;下午收了摊，我和祝子约好在福建餐馆打平伙吃饭。&rdo;女翻译又道：&ldo;你们有多少人在一起吃饭?&rdo;苏艾道：&ldo;有北京人祝子和濮林，福建人曾旭。&rdo;女翻译又道：&ldo;以前你们认识吗?&rdo;苏艾道：&ldo;祝子和曾旭在巴末夫嘎旧装市场做生意，很早便认识，北京人濮林是第一次打交道。&rdo;女翻译又道：&ldo;祝子被人刺了七刀，你知道为什么吗?&rdo;

苏艾暗想：&ldo;自己要翻案，可不能讲得太多。&rdo;思索一阵，才摇头道：&ldo;不知道。&rdo;女翻译奇道：&ldo;真的?&rdo;苏艾道：&ldo;真的，那天我被别人从身后打晕，以后发生了什么，一点不知。&rdo;无意抬头与做记录姑娘的双眸相对，赶紧低下头来。女翻译又道：&ldo;上次录口供时，你不是说，你在厨房里听见有人在餐馆外惨叫吗?&rdo;苏艾摸摸自己头上发痒的伤口，惊道：&ldo;我说过这话吗?不会吧，我没说过。&rdo;

男便衣、女翻译很不高兴，女律师若无其事，不停用手梳理头发。男便衣将祝子照片收叠好，女翻译指着阿五的照片，问道：&ldo;你认识照片上的中国人吗?&rdo;苏艾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失口抵赖，道：&ldo;我和这男子素未谋面，不认识。&rdo;女翻译三推六问，显得十分气愤，大声道：&ldo;上次录口供时，你说有人敲诈你，难道也忘了?&rdo;苏艾鼓大眼睛，也大声道：&ldo;我什么时候说过认识那男子?没有啊!&rdo;

大家沉默许久，女律师道：&ldo;苏艾头上伤口仍未痊愈，所以什么也不记得。&rdo;屋外走进一位男便衣，手拿头盔。苏艾大惊，忙道：&ldo;干什么?不要。&rdo;头一阵昏厥，双眼紧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艾戴上头盔，睁开眼睛，又将案子前前后后述说一遍，讲得一字不漏，头头是道，供认不讳。最后指着阿五的照片，义愤填膺，叫道：&ldo;这男子便是敲诈我的其中一人，餐馆服务生叫他阿五。&rdo;瘦姑娘出屋打印资料，紧接着男便衣也起身离开，女翻译为苏艾端杯咖啡。

十五分钟后，苏艾又在供词上签了字。男便衣递给苏艾一叠资料，苏艾一看，全是克郎复印件。男便衣道：&ldo;你身上的钱，我们复印了两份，一份留警局存档，一份你带在身上，但愿你出来时，你身上的钱分文不少。&rdo;苏艾想：&ldo;男便衣转弯抹角讲一大堆，什么意思?&rdo;男便衣又道：&ldo;外面中国人正在四处找你，我们把你转移到一个新地方，保护起来，那儿有电视、书刊看，也可以抽烟，条件比看守所好。&rdo;女律师起身问道：&ldo;你需要私人律师吗?&rdo;苏艾摇头道：&ldo;不用。&rdo;女翻译有些伤感，目噙泪花，道：&ldo;警察说，你想起什么，尽快告诉他们，他们会竭力襄助。&rdo;写了个秘密警局地址与苏艾，旁敲侧击，又道：&ldo;你们中国人讲，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rdo;苏艾未能免俗，心中不甚了了，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两名特警进屋，给苏艾戴上手铐。苏艾和女翻译、女律师、男便衣、瘦姑娘点头告别，跟随特警下到地下停车场，上一辆普通斯柯达车后排，前排坐两便衣。特警帮苏艾除去头盔，斯柯达车启动开出停车场，门卫检查证件、批文后，才出铁栏上街。

外面世界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坐在副驾上的大个子男便衣扭头向后道：&ldo;好天气?&rdo;苏艾忙道：&ldo;是的，好。&rdo;汽车一路狂奔，苏艾被冷风吹拂，头脑渐渐清醒，心中惊道：&ldo;我想好编假口供，怎么又承认了?真是猪头!&rdo;又想：&ldo;我出庭时，打死也不认帐，没事。&rdo;片时，又惊道：&ldo;别人问我请不请私人律师?我又忘了开口。&rdo;又想：&ldo;赶紧与胡捷娘联络，请她帮我请私人律师，没事。&rdo;苏艾这也没事，那也没事，思维陷入紊乱。

两小时后，汽车旋上了一座大山，山上人烟稀少，想必已到了郊外。汽车在一排高墙大院铁门前停下，大个子男便衣下车出示证件和批文，铁门自动开启，汽车进门，两个便衣将苏艾带进楼里，挥手离去。苏艾惨然望着楼外高墙和铁丝网，壁垒森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秘密警察保护他的地方是一座监牢，又被戏弄一次，悔不当初。

一个狱警带苏艾登记，令苏艾脱光身子检查，发了两套深蓝色囚服、一个塑料杯、一把牙刷、一只牙膏、一床毛毯、一张床单、两套睡衣和一双拖鞋。苏艾将所有物品捧在手中，进铁栅栏，下到地下室，又进得一间囚室。

囚室有两张双层铁床，显得拥挤不堪。其中一个下铺睡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翻身面对苏艾，问道：&ldo;有烟吗?&rdo;苏艾摇头。男人起身坐在床上，苏艾看清楚男人约四十五岁，相貌平平，皮肤不是很白，说不定有茨冈人血统。男人道：&ldo;明天，上面好。&rdo;苏艾初来此地，搞不清楚他在讲什么，只是随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