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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不知睡了多久，苏艾又醒，板滞地望着顶灯。那灯传声道：&ldo;你要死了，赶紧写份遗书!&rdo;苏艾气蹙、癫狂，起身盘坐，将枕头放大腿上，掏出纸和笔，写道：&ldo;遗书，我死后，将我kb银行存款、法国银行存款、服装处理款、汽车处理款、手机处理款全部留给中国的妻子和儿子。&rdo;签上苏艾绝笔，又写上妻子姓名和地址，头昏脑胀梭下床来，将信投入信袋，又有气无力地爬上床去，安心睡觉。那灯又传声道：&ldo;你把钱留给中国妻儿，还不如死了打口银棺材。&rdo;

日间，苏艾听见高个子、胖子、瘦子三人&lso;婆娘&rso;骂过不停。

漏夜，苏艾醒来。那灯传声道：&ldo;你来捷克三年，有很多捷克姑娘爱过你，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偏废，难道你狠心一分钱不分给她们?你真昏聩，有眼不识荆山玉。&rdo;苏艾愈来愈癫狂，爬起来，写道：&ldo;遗嘱，我死后，将我kb银行存款、法国银行存款、服装处理款、汽车处理款、手机处理款百分之七十留给国内妻儿，百分之三十留给罗蛙电视台像亚洲人的女播音员。&rdo;梭下床，将纸条放进信袋，那灯又传声道：&ldo;薰莸不同器!舍得金弹子，打得到凤凰鸟。&rdo;苏艾自行车下坡，懒得理采。那灯又传声道：&ldo;日中必彗!鱼游釜中!朝不保夕!常将有日思无日，莫把无时当有时。&rdo;苏艾疲惫已极，再加之烦恼忧愁，爬上床便睡。那灯又传声道：&ldo;茅坑边上摔跤，离死（屎）不远了。&rdo;

白天，高个子三人义愤填膺，骂声滔滔，甚过昨日。

深夜，苏艾醒来。那灯传声道：&ldo;你留给国内妻儿的钱太多，捷克姑娘的钱太少，再修改一次遗书?急急如律令!&rdo;苏艾想：&ldo;自己还没死，不是鬼，不受急急如律令，妈的，白天哄人，夜晚哄鬼，吃包谷打呵欠，开黄腔。&rdo;那灯又传声道：&ldo;头天当神，二天当人，三天当鬼，四天就拖你下水。&rdo;

全文第八章

苏艾想：&ldo;在捷克，没姑娘真心爱过自己，不过逢场作戏而已。国内妻子则不同，是山盟海誓的结发妻子，况且，给自己生了个儿子，是传宗接代的贤妻良母，功不可没。&rdo;忙对传声反驳道：&ldo;那可是本末倒置，不行。&rdo;口中用中文念道：&ldo;牡丹花好空入目，枣花虽小结实成。&rdo;那灯传声道：&ldo;眼睛不识宝，灵芝当蓬蒿。&rdo;下铺高个子被苏艾吵醒，怒道：&ldo;深更半夜，吵什么吵。&rdo;苏艾心中暗骂道：&ldo;妈的，爷行将就木，命赴黄泉，吵一下都不行。&rdo;那灯又叹道：&ldo;人往明处走，鸟往高处飞。&rdo;

不知多久，苏艾又醒。那灯传声道：&ldo;你国内妻子只有一个，罗蛙电视台却有两个女播音员，留给捷克姑娘钱如此少，叫她们两人怎么分。我劝你，无条件宾服，改一次遗书?黄泥巴滚裤档，不是死（屎）也是死（屎），何必板板六十四。&rdo;苏艾想：&ldo;自己快要死了，管那么多干啥。&rdo;闭眼又睡。那灯传声道：&ldo;眼光狭小，难怪成不了大事，愚蠢!&rdo;

苏艾如坐云雾，不知睡了多久，又醒，头盔&lso;嗡，嗡&rso;作响，头爆炸式地疼痛，像唐僧念紧箍咒，孙悟空头疼一般，用手猛敲头盔，满床骨碌。那灯传声道：&ldo;你修改遗书后，头便不疼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休要冥顽不灵。&rdo;苏艾秉性刚烈，心中赌气，骂道：&ldo;妈的，说不改就是不改，有死无二。&rdo;那灯又传声道：&ldo;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rdo;

高个子被苏艾吵醒，用一只脚猛顶上铺，骂道：&ldo;妈的，吵什么，要不要人睡觉。&rdo;苏艾道：&ldo;头痛。&rdo;胖子、瘦子也醒，也是破口大骂。苏艾觉得众怒难犯，强忍痛楚，不敢动弹。一个小时后，疼痛逝去，苏艾又睡。

白天，高个子推醒苏艾，道：&ldo;小个子去放风，偷了你两包烟。&rdo;苏艾掀开枕头，果真少了两包，想：&ldo;每周用两千克郎，一月八千，一年不过十万克郎，自己带了七万五千克郎进监狱，够撑几个月，用完了，写封信给监狱外朋友，寄钱来便是。况且，两包烟不值几个钱。&rdo;忙道：&ldo;没关系。&rdo;又睡。

不知多久，高个子又推醒苏艾，递上床一盘胖子用牛奶、水果做的沙拉。苏艾吃一口，甘之如饴，甜得难受之极，俯身将盘轻放在小桌上，又睡。

傍晚，高个子摇醒苏艾，道：&ldo;警察叫你看电视。&rdo;苏艾弓着腰，坐在床上，罗蛙电视台正播新闻，播音员正是那位像东方人的女子。苏艾蹙眉，想起两人在梦里邂逅，脸又红又烫，低下头来。女子传声道：&ldo;你不答应他们修改遗书?何必自找苦吃，真是愚顽!&rdo;苏艾不以为然，想：&ldo;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rdo;望着床铺发神。那灯传声道：&ldo;爱花花结果，爱柳柳成荫。&rdo;

漏尽更深，苏艾头痛醒来。那灯传声道：&ldo;罗蛙电视台你最喜欢的女播音亲自出马劝你修改遗书，你讨饶依她好了。中国人常说，听人劝，得一半，难道你是肉眼凡胎，连这些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低头输诚伏罪吧!肉袒面缚，你别无选择，别狗坐箢篼，不识抬举。&rdo;苏艾感情激越，愈加癫狂，愁眉不展，传声怒道：&ldo;鹦鹉无情，戏子无义，不改，至死不屈。&rdo;话毕，苏艾头又爆炸式地疼痛，咬紧牙关，苦撑一个小时，满身盗汗。那灯又传声道：&ldo;执迷不悟!叫你上坡偏下河，叫你捉鸡偏拉鹅。&rdo;后又念道：&ldo;莫饮卯时酒，昏昏醉到酉;莫骂酉时妻，一夜受孤凄。&rdo;苏艾想：&ldo;我和她萍水相逢，什么妻不妻的。&rdo;那灯又传声道：&ldo;剥了皮的蛤蟆，临死还要跳三下，真是曲突徒薪，不见棺材不掉泪。&rdo;苏艾头痛渐渐消失，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