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危想到自己上次连自己喜欢的衣服都没有买下来,现在却被陈佩这么压榨,内心紧了紧,他垂下眉眼缓了缓眼眶的热意,抬头问:“为什么不叫出手打他的人给医药费?”陈佩闻言噎了一下,闪烁了一下眉眼,道:“是他先动手打的别人,别人不找他赔医药费都不错了。”江危:“那找爸要,反正我没钱。”说完偏头往路边的绿油油的大树望去,不去看陈佩。陈佩闻言脸色黑下来,骂道:“你哪那么多问题啊?你是怎么做人家哥哥的,都大学了,弟弟住院了也不愿意支援点医药费,你爸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牌喝酒,一分钱都没赚到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每天那些讨债的找上门来,没找到你爸就开始砸家。你们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这家我真的是没法待了,呜呜呜~”她说完伸手重重地拍打着大腿。江危知道这是陈佩惯用的技俩,每次她叫江危给钱,江危不给,她就轮番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且他怀疑如果他今天不给钱,陈佩要追着他到寝室里,今天让白岌碰到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家的事。江危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要多少?”陈佩一听这话,眼里登时闪着精光:“不多,一万,一万就够了。”江危打开手机把钱转了过去,“钱转到你卡上了,以后没事别来学校找我。”陈佩看了看手机银行卡的金钱数额,笑着说:“不找了,不找了,我就说嘛,你肯定有钱。”江危冷着脸,径直越过她,往前面走去。陈佩拿到了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火热的阳光下,江危脑子思绪乱飞,脚步打飘地往前走。晚上,回到寝室,宿舍里面没有一个人,他猜想白岌可能知道他家的事,不想理睬他了吧。花洒的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继而泼洒着他的脸庞,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是分离的。麻木地洗漱了一下,他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在盆子上,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他不想动手做任何事情,衣服明天早上起床后再拿到洗衣房洗吧。江危听别人说过,洗澡是可以放松心情的,可是为什么他洗完澡感觉内心更加焦灼不安,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揪着一样难受。江危伸手抓了抓胸前的衣服,可是还是没有缓过来,他连忙把范青给他开的药拿出来。江危把药吃了之后,就在床上躺下了。他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睡着睡着眼泪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已经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他一时间感觉内心的痛苦值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对待他如此残忍,让他出生在一个酒鬼赌鬼的家庭里,虽然平时老爸经常打骂他,但是他想,至少还有妈妈陪着他;可是,后来妈妈也走了,不要他了,妈妈走的那天,他哭着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走,可是她还是走得那么毅然决然,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无望;再后来,老爸又娶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陈佩,刚开始她对他还算好,可是后来陈佩跟老爸有了一个新的孩子,名字叫江熄,陈佩的一门心思都放在江熄身上了,对江危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恶劣;江危从小就知道自己跟正常人的性取向不一样,他喜欢男生,终于他在高中的时候遇到了崔泽,那是个阳光开朗暖心的人,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可后来崔泽甩了他,可没想到再次见面崔泽那个人渣居然那样子欺负他。江危本来以为自己要再黑暗中继续踽踽独行下去。可是很庆幸,他看到了一抹阳光,他遇到了白岌,虽然平时白岌脾气不好,但是不得不说白岌是他在这人生二十年里遇到的对他最好的人,也是给他最多温暖的人。于是他很自信地认为这是一抹只洒向他的阳光。可是,后来他发现原来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玩笑,白岌是有女朋友的人,原来他是别人的太阳,并不属于他。可偏偏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白岌,他很清楚地记得,每次相处时内心深处的悸动,鲜活有力的心跳声不是假的。他本来想找一个他最有勇气的时候向白岌表白,可是现在不可以了,因为他不能拆散了白岌和那个女生的幸福。或许,他就是一个活该没有人爱的人,活该孤零零一个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曾经听别人说,我们人来到这人世间是来看风景的,他也知道,这人世间的四季更替,美景如画,可是再好看的风景,没有人陪着,没有人爱,只留他一副孤独又空壳的灵魂去观赏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