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云倾缩了缩肩膀,他给了自己几分好脸色,便忘记这人可怕的一面,好端端的逆了他的毛,“我说着玩的……对了,绵歌跟你什么关系?”慌忙抓了个话题却发现那人薄唇微勾,笑的十分可气,“我才不是吃醋……”
什么人啊这是,喜怒无常……
“绵歌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是我母妃娘家的女儿,算是我的表妹……很多年前便离宫学医,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南宫缅不理她的辩解,缓缓开口。
云倾心里诧异,她在玄墨教从未露出半点马脚,一直还颇受器重,想不到身份竟然……这绵歌恐怕也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口中却故作不愉的道:“表哥身中寒毒,表妹抛下富贵荣华寻医问药,只为君身长健……真感人啊!”
“哎……”本以为他会继续笑自己,却不想南宫缅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在意什么……给我点时间,如今顾家还不能动……你爹那里还要靠顾莘牵制,绵歌……她是我的亲人,是母妃娘家唯一的血脉……至于你家那位三小姐,毕竟是你妹妹你说怎么办?”
这人原来早就看出自己的心结,心里好似溢满了软软的棉花,轻轻地柔柔的,化不开吹不散,却让人忍不住往下陷,云倾将头靠在南宫缅的肩上,吐气如兰:“念之……”
身旁之人浑身一震,像是忽然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就连开口说话也是轻的仿佛一口气就会吹散眼前的一切,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你唤我什么?”
他们初见,南宫念之是他告诉她的名讳,后来曾听风南翀提及过,六皇子单名一个缅字,表字念之……不知为何,这一刻忽然就喊了出来,好像这两字早已说了成千上万遍。
见他脸露疲态,一双奕奕神采的眼眸也已布满血丝,针灸之后本就耗损了很多体力,却来不及休息又来安抚自己,云倾的心一动,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复又抬起头,“念之你躺下睡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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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缅看了看天色,将云倾按回自己的怀里,闷声道:“不了,让人传晚膳吧,一会还要去上书房……”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想起去上书房了?”云倾皱了皱眉,表示不满。
“今日樊黎太守上奏,春汛冲毁了堤坝,如今眼看夏天雨季将至,治理河道刻不容缓,所以下午便宣了工部的人进宫,想来他们早已经候着了……”南宫缅眼露担忧的说着,自古水患、旱灾都是一个国家最大的灾难,随着这些灾难一起到来的还会有瘟疫,然后便会出现动-乱,国祚不稳。
南宫缅只稍一闪神,便回给云倾一抹宠溺的笑,柔声道:“不过,我想陪你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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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缅说是陪她用膳,的确是陪,不过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根本没什么胃口,才昏了半日,身体本就虚弱,此刻心里又有事,看着云倾吃了饭,便摆驾上书房了。
云倾被留在龙德殿,上书房不准女子踏入,自有明公公伺候。
虽说她是宫女,但是不知是不是明公公交代了什么,所有的太监宫女见她都是远远地退开,实在躲不开了也是飞速的点个头就跑掉,如果云倾想干点什么活打发时间,便会有小宫女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抢着做完……
于是,她除了到处晃悠晃悠,只好把心思动到龙德殿外头……
走至龙德殿门口,见有两个守门的丫头挤在一处,原来是一包桂花糖,二人正在偷偷分吃,见云倾走来慌忙散开,垂下头……
云倾见二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他们了,明德顺到底是为了照顾她还是堵心她?难不成以后的日子,在这宫里除了南宫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快步从二人身边走过,明显看到她们松了一口气,云倾无奈的耸了耸肩。
想到南宫缅晚膳没有什么胃口,云倾便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打算煮点粥给他做宵夜。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一个小太监从路旁忽然窜出来,亲切的笑着打招呼。
云倾感动得快要哭了,心中暗暗庆幸明公公还没神通广大到知会整个皇宫的奴才都远离她……这不还是有人愿意跟她说话。
“小公公好。”云倾笑的见牙不见眼,只恨不得握住小太监的手转两圈,“我要去御膳房。”
“御膳房?姑娘走错了,御膳房在西南方向,这边……可不能乱走!”小太监上前一步,神秘兮兮地说。
“难怪走了许久除了越来越背景,竟是连御膳房的烟筒都看不到……”云倾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这皇宫真是大的离谱,难为宫里的人怎么就不迷糊……“多谢小公公了。”礼貌的道了谢,便准备折身返回。
然而却被小太监拦住了去路,“风大小姐——”
云倾脚下一顿,回头警惕的看着眼前干瘦不起眼的小太监,“你——是什么人?”
那小太监笑的越发讨好,自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大小姐奴才是奉了侍中大人之命,送这个给您的……”
云倾蹙眉看着小太监手里的纸包,迟疑着不肯接。
“大人说,大小姐独自在宫里伺候皇上,没有人照顾,怕您想家,特意叫厨子做了您平日爱吃的零嘴,只望您好生照顾自己,大人一定会想办法接您回家的。”
云倾听了小太监的话,忍不住鼻子一酸,不管绵歌所说是真是假,爹爹终还是心里有她这个女儿的……接过油包,缓缓打开,里边是三个小包裹,一包松子糖,一包桂花糖,还有一包甘草瓜子……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零嘴……
一直压抑着想家这回事,忽然看到手中的事物,云倾再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