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然屏住呼吸,睁大双眼,他颤抖着身子,饱含期待地说出与刚才那句相对应的另一句经典语录,“你见过框框框没有?”望舒盈点点头,笑着答道:“见过,很多年前。”确定了!实锤了!锤得不能再锤了!她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进来的新时代新青年,而且还同他一样,是永不毕业的五黑框学家!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徐未然的激动无以言表,他就像一个帕金森症患者那样,双手、双腿都无法抑制地震颤着。一点五秒钟过后,他深吸一口气,两眼泪汪汪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穿书人徐未然,我为自己代言。”望舒盈眼眶泛红,伸出右手,“小徐同志,你好,我是同为穿书人的望舒盈,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徐未然伸出双手,一把捧住望舒盈的右手,满目沧桑、语带哭腔地倾诉道:“同志哪!亲姐妹哪!等风等雨等天气,终于等到你!”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去后,同是天涯穿书人的望舒盈和徐未然,面对面地坐在距离货街十万八千里的小面摊上。白茫茫的热气在望舒盈面前蒸腾,她轻轻捧起青瓷面碗,低头小啜一口牛肉汤,问徐未然:“所以……你应该看完整本小说了吧?”“你会这么问……”挑面的竹筷一顿,徐未然睁大眼睛,喉结无声一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该不会,你也没有看完吧?”望舒盈沉痛地点点头,将自己没有看完全文的原因娓娓道来,“穿书的前一天晚上,我才的时候,突有一阵困意袭来,我当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徐未然挑起一根细长的面条,食之无味地咀嚼一会儿,便草草吞下了,“所以,你放下手机,倒头就睡了?”“差不多吧,我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关灯睡了,”望舒盈叹口气,面碗上升起的白雾便从她如玉的面庞边上飘走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穿进来了。”紧接着,她发问道:“你呢?你为什么没看完?”手中的竹筷在面碗中漫无目的地转了转,徐未然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吧,我看的是实体书,看到具体,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就记得当时我坐在阳台上,那天天气挺好,气温也怪舒适的,我就将书合上,躺到一边的靠椅上歇了歇……”啊,这万恶的睡意,这异曲同工的理由。望舒盈和徐未然抬头相望,相对无言,一切悔恨皆蕴含在二人眼角的热泪中。数十秒钟过后,望舒盈开口打破了这阵悲痛的沉默,“那你还记得多少情节?”“应该不多吧……”徐未然默然片刻,忽而眼睛一亮,高声答道:“但我看过剧透!我知道男主和女主最后发现彼此是一对亲兄妹!”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这是何等的恶趣味哦……噗呲一声,望舒盈险些将面汤喷了出来,“什么玩意儿?男女主是亲兄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摇着头,表示此事绝无可能,“这不可能!先不说,这本小说标的是言情,就说阿江吧,就算阿江它是原谅色的,骨科也是被明令禁写的题材!你是不是看到盗版剧透了哦?”徐未然摆摆手,说自己的消息来源真实可靠,“我会买这本书,是因为我们班举办了一个读书会,会上,我们班班长推荐了这本书,他亲口说的,怎么可能是盗版剧透呢?”“再说了,这本小说它主打的是扑朔迷离、险象丛生、又环环相扣的剧情,哪里是什么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你了你又不爱我了的言情故事哦,我看啊,要不是你看错了,要不就是它标错了。”啊这……他和她说的,真的是同一本书吗?望舒盈真情实感地迷惑了,她眨巴着眼睛,语带犹疑地问道:“等下,你看的这本实体书……它的名字是?”“《潜伏:修真风云》,它本质上应该是一本谍战小说,只是作者将故事背景设定在修真界。”徐未然吃口面、又喝了口面汤,才答道。他完全没有想过,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望舒盈的心上,将她砸到怀疑人生。好家伙,搞了半天,方才她和他完全是在鸡同鸭讲、跨频道对话啊。所以,她他,这是穿错书了呢,还是穿错书了呢,还是穿错书了呢?望舒盈蹙着眉,低头思衬了好一会儿,才说道:“e,怎么说呢……我穿进的这本小说,叫做《穿成白月光替身后我成了万人迷》,它就是一本标准的言情小说,女主角一开始是白月光的替身,后来凭借万人迷属性,成功消灭白月光,成为比白月光还亮眼的金太阳。”此话一出,徐未然当即停下夹取面条的动作,愣在原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望舒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又大又圆的海鸭蛋。好家伙,穿进不同小说世界的穿书人还能跨频串门?世上竟存在这样超越量子维度的操作?“我觉得吧,咱俩之中,肯定有一个人,穿错了书……”望舒盈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她鼓腮呼出一口气,尽量客观地分析道:“至于是谁穿错了书,我们核对一下小说的内容就知道啦。”徐未然点点头,“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话音未落,从面摊顶棚外折射进来的光线,忽然蹭蹭蹭地拔高了三个度,望舒盈和他几乎同时转过头,看向远处的宝华塔。只见那琉璃宝塔顶端光芒大作,流光溢彩的五色光华一边将整个宝塔兜头罩下,一边迅速向四周扩散开,不消须臾,便将整个琉光城笼罩其中。见状,徐未然迅速回过头,从怀中掏出昨日报名成功后领取的塔型玉牌。望舒盈亦循着光源,从右手袖中取出一枚塔型玉牌。两枚所差无几的塔型玉牌上,已然流转起相同的五色光华,标志着隐闵宗的入门试炼将在数秒钟后拉开序幕。徐未然手握塔型玉牌,站起身,潇潇洒洒地冲望舒盈挥手告别,“姐妹,下回再见。”下一瞬,不待望舒盈作出回应,两枚塔型令牌上闪烁着的五色光彩骤然扩大,一前一后地将她和正在潇洒作别的徐未然包裹其中。望舒盈只觉自己被一团舒适的暖流包围,那暖流令她浑身舒畅、心情也愉悦得很,就好像她现在正慵懒地躺在楼顶的矮榻上,懒洋洋地晒太阳。两秒钟后,舒舒服服的暖流尽数散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额,一张异常眼熟的脸庞……能不眼熟吗,明明两点五秒钟之前才刚刚见过啊,喂!望舒盈眼睛眨也不眨地目视正前方,心下颇有些迷茫。在那与她仅有一张方形木桌距离的地方,杵着像木头人一样思考人生的徐未然。他甚至还保持着潇潇洒洒、挥手告别的姿势。???说好的试炼和下回再见呢?二人睁大眼睛,面面相觑。03过了好一会儿,徐未然才从怀疑人生的木头人状态中走出来,他缓缓展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将潇洒挥别的动作改成亲切的打招呼,对望舒盈说道:“嗨,姐妹,又见面了。”“嗯,好巧啊。”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更大的疑惑,望舒盈转头环顾四周,确认自己的的确确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后,一头雾水地问道:“所以,我们这是参加试炼失败了?”徐未然亦环视一圈小面摊,紧接着,他挠挠头,眼中再无担任货街摊主时的云淡风轻,“额,大概,也许,可能是这样的吧……”嗡……嗡……正在这时,望舒盈手中的塔型玉牌忽然振动起来,她低头看向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