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柏没想到李夫人头一个竟然冲着自己发火,一时之间便没反应过来,张瑛恰巧这时候进屋,顺口便接到:“母亲,女儿被那个王家姑娘推进了水里,是贾府的表哥救的,如今他还在偏厅等着。”
李夫人看了一眼张瑛,便吩咐下人去把贾琏请到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的心思,府里的人都知道,年纪大了,难免就想起早去的女儿。
“莺儿过来说说看,今日你落水被多少人看见了。”李夫人最看重自家女儿名誉,这话也是直击重心。
“也就贾府的贾琏还有王家姑娘和李四表妹并孟家姑娘。”张瑛说完,看了一眼张川柏,接着便道:“哥哥不问青红皂白,便在梅园门口问责我,倒是让我好难为情。”
“你做了错事,难道还说不得。”张川柏没想到张瑛当着他面便朝着李夫人告状。
而李夫人则一拍桌子看着张川柏道:“你素来便是个上进的,你爹又看重你,我对你管教也比较宽松,可如今看你,你倒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竟然连里外都不分了,这事别说不是你妹妹的过错,即便就是你妹妹的错,你也要在外头护着她,岂能这般说话做事。”
李夫人说完,看了一眼张瑛道:“这事我会告诉你父亲,你先回屋自审。”
“母亲!”张瑛见一贯宠爱她的母亲这次异常坚定,一时吃不准李夫人态度。
而李夫人则让周奶娘亲自送张瑛回去,等张瑛回去,才知道菊青和莲香都受到了责罚,两只手被长尺打的像发面馒头一般肿胀。
张瑛面露不忍,找了不少药膏给她们涂抹,又交代了好好休息几日。
想着今日这事,实在是无妄之灾,那个王家的王熙凤真真是泼妇一个,毫不讲理。
张川柏自幼便聪慧,又十分自律,李夫人对他期望颇高,对他也十分放心,可今日这事却做得着实不看好,那高文井虽是老爷的高足,可怎么说也是个外人,可他把他领到自己跟前,还说自己妹妹的那些话,简直是不知所谓。
因此李夫人脸色十分不好,做人才华固然重要,可人品为人更重要。而李夫人眼下却觉得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貌似不懂做人,更加不懂何为亲人,这事简直比张瑛那事更加难办。
这不张大人早早的便回了府,李夫人一脸平静的把今儿的事说了个通透,既没一丝偏袒,更没有故意抹黑,而张川柏则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好几个时辰,也就喝了几口水,如今见了父亲,当即便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见过父亲。”
张大人脸色深沉,没想到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儿女,今日一个是受辱,一个是处事不当。也不知是不是平日里太宠他了,怎么如此没有头脑。
“你母亲说的话,你可明白。”张大人喝了一口茶,眼睛微微眯着。
张川柏明白自己父亲这是大火了,当即便道:”儿子知错了,只是儿子想着文井将来是我妹夫,早晚是一家人,所以……”
“混账话!”张大人大声呵斥,转而看向李夫人道:“高文井还在偏厅?”
李夫人道:“在老爷回来之前,已经推脱说家中有事,走了。”
“算他还有脑子。”张大人闻着茶香,看着自己那儿子,猛地一拍案桌道:“你妹妹是你嫡亲的妹妹,你怎么能在外人跟前说那些浑话,我之前看你还算懂事,如今看来不过是糊涂东西,你妹妹名声不好,对于有什么帮助。高文井就算再好,也只是姓高,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去。我看你今年的乡试就别去了。”
“父亲,不要啊!”张川柏一惊,今年乡试张川柏有八成把握能中,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
却不想,张大人摇了摇头道:“做事先做人,是我错了,不该只抓你学问。”
张大人下了令,对外只说,自家儿子身染风寒,闭门养病,今年的乡试怕是要误了。
而这边张大人得知那贾琏看过老太太后,不但没走,还留在府里吃饭。
其实贾琏倒不是不想走,而是没想到如何对贾母说今日抛下王熙凤的事。
皇帝立马抱拳道:“孝敬父母是儿子最大的事,也是天大的事。”
这话下来,太上皇的脸色稍稍好了些,接着眼神一转,看向皇帝道:“那扬州的林如海是怎么回事?他想干什么!”
皇帝小手指微微动了动,面上却仍旧是一脸软和,张嘴说道:“林如海,可是荣国府贾代善的女婿。”
“你可是让他私下里查探江南甄家。”太上皇说着便看向皇上,一双眼睛带着冰冷的审视。
皇上一脸茫然,接着笑了起来,带着点疑惑说道:“贾家和甄家是老亲戚,这贾家的女婿不可能干这事,再者我平白让他探访甄家做什么。”皇帝双手一摊,似乎此时和自己毫无关系。
甄太妃静静的站在太上皇身旁,眼神遥遥看向皇上,轻轻说了句:“皇上这边坐,累了吧!”说着又让宫女上了茶,又问了些闲话。
太上皇看着皇帝那自在的样,心理的疑惑慢慢的消了,只是嘴角还是紧紧的绷着。
“我回头让林如海回京述职,好好说说这事。”皇帝喝了一口茶,看向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