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把之前余下的一千两银票放进了小邓子携来的钱匣子里,如此便凑足了十五万两。
她望着手中寥寥几张三百两的银票与那八十两的银锭,心中不禁感慨,花钱的速度总是快过挣钱的速度。
每回有大笔进账之际,却总有更大的窟窿亟待填补。
她将匣子置于衣物之上,端着走向花厅。
“承乾哥哥,这些给你。”
宋承乾放下手中茶盏,打开上面的匣子,只见满满当当一叠银票,粗略估量约有十几万两。
直至此刻,他一直依附陆家过活,眼下连子衿妹妹亦被他拖累。
陆子衿见他双唇紧抿,赶忙笑着把匣子端到一旁,拿起衣盘上的黛蓝氆氇袍,在他身上比量起来。
长袍领口与窄袖口处绣着回纹暗纹,因是羊毛所织,质地厚实紧密,触手柔软非常。
宋承乾肤色白皙,被这黛蓝之色映衬得更显气质高贵。
“承乾哥哥穿上它,定然风姿卓绝,待会儿吃年夜饭时就换上吧。”
“嗯。”宋承乾双颊微微泛红。
冬日的夜幕总是早早降临,待宋承乾步入膳厅时,尚书夫人顿觉眼前一亮。
只见他身着玄色绸缎鹤氅,边缘镶着白色狐狸毛的滚边,身形修长挺拔,愈发显得那件氅衣珍贵不凡。
待他脱去氅衣,露出里面的黛蓝长袍,又增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陆子衿瞧见满屋子的人皆被承乾哥哥的装扮惊得呆住,不由得得意地笑出了声。
“我的眼光不错吧,这两件可都是我精心搭配的颜色。”
尚书夫人瞥了她一眼。
那布庄的掌柜昨日前来交账时,对着自己满腹牢骚,言说子衿这数月没少从店里取用东西,后来自己应允从尚书府公账上扣除款项,掌柜才转忧为喜。
尚书夫人分别递给宋承乾与陆子衿一人一只荷包。
“此压岁钱予汝,愿君尧新岁才思泉涌,学富五车。
春闱之战,旗开得胜,魁星点斗,独占鳌头,前程似锦。”
“压岁钱赐汝,祈新春福泽降于汝身,疾疫远之,安康永随。”
陆子衿接过来,荷包上绣着精美的牡丹,打开后,里面放的是一串用红线串起来的铜钱。
“谢谢母亲赏,谢谢父亲。女儿新岁定要将福泽紧紧攥着,乖乖听话啦。”
宋承乾收拢手中荷包,向陆尚书与尚书夫人拱手行礼。
“承蒙先生,师母恩泽,新岁定当勤勉向学、恭谨守礼,不负期望,学生祈愿先生、师母福寿安康。”
在距离上京城六百里开外的驿站之中,南宫珣坐于一楼桌案旁,虽说人在路途中,然这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亦冲淡了一路的劳顿。
南宫珣依旧茹素,他虽无法为父守孝三年,但四十九日之期还是要守满。
风雨电三人面前摆放的皆是荤素搭配的菜肴。
南风取出四个荷包,先递给南宫珣,随后分发另外两人,自己留了一份。
“这是陆姑娘给我们准备的压祟钱。”南风稍作停顿,“陆姑娘说愿君逐长风破虏阵,功成早日马蹄轻。”
实则这话乃是陆子衿对众人所言,然南风觉得是说给少主听的,便望着少主道出此语。
“好。”
南宫珣将荷包塞入怀中,仰头饮尽杯中的茶水,因尚在孝期,他不能饮酒,南风为其准备的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