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伤她?”
平静至极的声音忽然响起,低低地、甚至像是喃喃自语,却又清晰无比的落在张永昌的耳中。
可那声音带起的寒意却好似突如其来的严冬,转瞬之间就将张永昌周身上下都死死缠绕包裹。冷意侵入骨髓、渗入识海,让张永昌的笑声霎时间戛然而止。
他看向自己垂在身侧的手——粗壮有力的手指竟在这寒意中微微颤抖,不止手指!
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在畏惧着!
张永昌猛地紧握双手,抬头望向站在巨大废墟前的那道身影。
……怎么会?
这小子的灵力竟然……
可他,应当只是医修才对……
岑舒慢慢的转过身来,原本狭长如繁星的眼竟缓缓地覆盖了一层死气。
他盯住了张永昌,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或者说一滩血肉,总之并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张永昌只觉自己的识海中刹那间剧痛无比,宛如有一根钢针插了进去,开始疯狂的搅动起来!
他痛得受不住,高大健壮无比的身躯立时就颤抖了起来。他脱力地退后半步,控制不住的摆出防御的姿势来——这小子,有古怪。
见他这反应,岑舒忽然神经质地扭了扭脖子,被气流击散的黑发散落在肩头,黑沉沉的暗影隐去了原本俊美的面容,却依旧能从他的下半张脸中分辨出一个古怪的笑。
张永昌瞳孔遽然一缩,浑身上下都僵硬住了,整个人瞬间动弹不得。人类千万年的习性此刻占据了上风,那是在面对强大至极的对手时,想要束手就擒的本能。
他心头怯意横生,可瞬间又倍添怒意,气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住了。
“伤不伤的,你不都看见了?或者说……”他强忍着识海中翻滚不休的剧痛,故意刺激道:“她应当是死了吧?小小金丹,也敢违抗我?”
死字一出,岑舒面上再无半点表情,他看着张永昌,就像是在看着一团死物。
他摊开掌心,墨紫色的火焰在其上隐约闪现:“那你就去——”
“你在狗叫什么,啊?我问你,你在狗叫什么?!”
剑拔弩张之时,陡然传来一道极好听的声音——如果忽略掉话中内容的话,在赵朝耳中堪称天乐!
天乐被风裹着,缓缓却又清晰无比的落岑舒的耳中,如同破开滚滚烟尘的万顷阳光一般,瞬间止住了他未尽的话语,亦让岑舒眼中隐隐浮现的死气褪去,重新绽出光来。
他本来立刻就想要寻声望去,可动作却猛然顿住,紧接着才慢之又慢的移动视线,聚焦在了废墟上的人影处。
只见苏小小左手紧紧揪住孙锦安的耳朵,右手指着张永昌,气势汹汹地道:“谁死了?我问你谁死了?你那拳头轻得就跟挠痒痒一样,还什么死不死、伤不伤的,我呸呸呸,真晦气。”
她一边吐槽,一脚踩在乱石之上,牵着孙锦安从废墟上稳稳当当、完好无损地走了下来。
少女原本模糊的面容逐渐在岑舒的眼中再次清晰起来,恍惚之间,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赵朝“哇”的一声,原本还能强忍住的眼泪立刻盈满了眼眶,像是一条终于找着了主人的小狗,脱力般地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师姐师姐……呜呜,师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苏小小大佬似的隔空压了压手掌,安抚道:“放心放心,我没事,别哭了,啊?”
赵朝重重地点头,又乱七八糟的用手背抹掉眼泪,可眼泪根本止不住。从前喜极而泣对他来说不过是书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