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晓彤跟在许枫阳身后,大步逼近。
那人的身影渐渐变得凝固,头低低的压着,拿着铲子铲着地面的水泥,动作很快,却带着一丝慌张。
许枫阳兀立在那人身边,黄色的安全帽遮挡了男人的五官。
威严四射的嗓音从许枫阳喉咙里发出,却听不出丝毫的感情:“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背影微微有些颤栗,铲水泥的动作停顿,微微侧身,依旧只留给许枫阳和谭晓彤一个弯腰的背影。
“她一直在找你。”谭晓彤绕了一个圈,绕道男人正面,因为长的矮,谭晓彤看到了男人的面孔。
五年牢狱,让泽恒五官上的肌肤变得很黑,显得有些粗糙,眸阴沉无波,面容微微有些沧桑,是长期做苦力所导致。
泽恒大步向前,硬生生的撞在谭晓彤的胳膊上,使得她险些被一旁的水泥绊倒在地。
泽恒弯腰提起水泥桶,机械的装着水泥沙。
他就像一个失去了感情的机械人,苍茫的目光里竟看不到丝毫的感情,表情淡漠,远远望着,就像一个被掏空灵魂的躯壳,看不到对世间万物的任何留念。
谭晓彤一时半刻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是颦眉看了看许枫阳。
拳头如风狠狠的砸在泽恒的脸上。
泽恒高大的身影跌进了水泥里,工人服被银色水泥沾染。
工人们都被许枫阳突如其来的举止吸引了目光,纷纷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望着他。
工头也不敢出声,焦急让他的脚在地面来回踱步。
泽恒凄厉的勾唇,苍鹰般的目光锐利森冷。
“孬种!!!”许枫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怒目如炬。
“野~种不是更好听?”声音比以前浑厚了不少,嘴里的笑凄凉无比。
五年并没有让他放下仇恨,不管死去的父母是否是亲身,那都是从小细心呵护他,教育他,给了他最真挚温馨的感情,养育之恩,又怎能是一个从小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亲身父亲可以比拟的。
可是他还能做什么?报仇?
杀了许枫阳?
有时候,他宁死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他,只是一个不被认可的私生子。
多么讽刺,多可笑的戏剧!!!
凄厉的笑在泽恒的嘴角绽放,他努力爬起来,一拳重重的还击了回去。
许枫阳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接了泽恒那一记拳头。
泽恒的力道下的很大,这些年挤压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
他阴鸷的目光依旧是五年之前的恨,只是那仇恨的眼里,多了一种叫复杂的东西。
喉结滚动着,泽恒转过身,继续他机械般的工作。
谭晓彤拿着纸巾擦拭着许枫阳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许枫阳冷然兀立,就像一尊雕塑,五味陈杂的眸就像钩子,勾着泽恒孤独的背影。
许枫阳也宁愿两人那怕是天敌,也不想接受那可笑的兄弟关系。
因为这样,会成为他人生里无法磨灭的悔恨。
因为知道了两人流着相同的血液,小时候,若不是有养父给了他一个最贴心的家,许枫阳不知道,他的人生会遭遇怎样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