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战事,朕知道你心中有怨言,会怪朕临阵易帅,又收了你大都督的职权。可是朕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想必你也知道江南,浙东的要紧事,海盗横行,倭寇肆乱,杭州城更是生灵涂炭,朕之百姓正处炼狱之中啊。你大破瓦剌的功劳朕会记得,可眼下朕的心头大患不在外,而在内,这你可明白?”
“大破瓦剌臣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前方将士浴血搏杀及陛下洪福庇佑!臣一介武夫,陛下趋之臣当自往!”
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尝喝了那名为‘玉津霜露’的渴饮,顿觉全身舒泰。
“你能明白朕很高兴,朕记得去年腊月,你出征之前,朕召你入宫听宣,赐座于你,你坚决不受。”天子指了指王子腾所坐之处,言道:“你此刻坐着的便是那把椅子,朕瞧着妥当。”
王子腾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急忙起身移步,伏身叩首:“臣愧对陛下圣恩!愿再领兵前往江南,助陛下扫清贼寇!倘若一日不清,便一日不回京!”
天子并未答应,而是点了一道佳肴着侍膳太监赐给了王子腾,王子腾唯唯答应,比起美味,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半只脚入了内阁。
“你那个儿子近来如何?”天子笑问道。
王子腾快速回过神,忙答道:“小犬善使偏锋,终不竟大事,恐托陛下厚望,臣每每管教,实难朝夕改之。”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从你这做老子的口中听到这番评价,倒也真诚。”
“臣不敢欺瞒陛下!”王子腾心里有些失落,同时也觉得庆幸。宦海沉浮,凭现如今王攸的能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就好似先前金殿之上的参议,不过好在圣心还是站在王家这边的,这便足够了。
“儿啊,但愿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王家前院内,人头攒动,所有人的目光皆停留在王攸的身上。
王信双拳紧握,神情有些紧张,在咽了一口唾沫后,看向身边的大哥王仁,王仁目光冷峻,好似雕塑一般岿然不动。
“大大哥哥!”王信轻声唤道。
王仁的腮帮微微抽动了一下,王信见状,识相的闭了嘴,只能干等着。
“从今日起,攸对王家一应外事不再过问,自省己过。”
“大爷!”头一个悲呼出声的便是小厮川儿,他当即扔掉了手里的灯笼,噗通跪了下来。
“大爷!”哗哗的又是跪了一地,被挡于门外的一众清客更是如遭雷击,各个面如死灰。
王攸将手书收入袖中,然后弯腰拾起川儿扔掉的灯笼,一言不发的朝着二门处的方向离开了。
“除王辰之外,全部拿下!”王仁毫不留情的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