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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踏进留香坊,绿芜已经习惯了站在门中等候姑娘。
她想不通自家姑娘明明不喜欢熏香,却独爱来这家香坊,不过做奴婢的最重要的是不多嘴,姑娘要做什么她就跟着姑娘做。
一如前两次,袁姨娘早早在室内等候,见梅疏影进来,喜不自胜。
许是诸事顺遂,袁姨娘心情大好,她率先起身邀梅疏影坐下,又为她送上一杯清茶。
女子一进来就带来满室光辉,犹如日月般明耀照人,令人不敢直视。她未带面纱,皎皎若天上的月中女神,神秘、清冷,带着不属于世俗的缥缈之感。即便是身为女人的袁姨娘,每每见到梅疏影,仍不由被她的绝世风华所倾倒。
倾倒的同时,袁姨娘又恨不得立刻将她染黑,如她一般掉入这污泥之中,不能挣扎出来。
“今日叫娘子前来,是有要事与娘子言。”袁姨娘道。
梅疏影面色苍白,神色淡淡道:“何事?”
“自然是一桩喜事。”袁姨娘眉目流转,妩媚动人,不难看出其年轻时的艳美之色,如今年华已逝,仍是风韵犹存,“奴家与娘子说过,要与娘子一桩泼天富贵,如今贵人将临,娘子可要珍惜这大好机缘。”
梅疏影闻言面色稍冷,冷冷道:“若妾身实难从命呢?”
袁姨娘听后,不变声色道:“娘子说笑了,奴家相信娘子是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娘子若有心寻死,自该在事发之时便一死了之,保全家族名声。如今活得好好的又说这些话,岂不是可笑?”她语中轻蔑道。
“你!”梅疏影面色难看,素来冷淡的眸子被激起怒火,越发的勾魂夺魄、清媚入骨。
袁姨娘眼神倾斜,红唇微勾,她道:“奴家劝娘子不要做无谓挣扎,按奴家的意思来,将来享尽荣华不好吗?”
若换做自己是她,早就答应了,莫非她以为曹家就是好人家不成,男子风流浪荡、女子狠心擅权,一窝子虎狼之人。也就是她生得美,才好生生的过着,等日后年老色衰,有她受的时候。
袁姨娘想,世间的男子都是薄情郎,哪有什么良人,与其碌碌一生日后被那些下等人欺压,倒不如拼上此身,一旦事成成为人上之人,又何乐而不为?
“事到如今,妾身又能如何。”梅疏影闭上眼睛,眉宇间尽是失魂落魄,犹如仙神坠入凡尘,令人欲罢不能。
袁姨娘满意的笑出来,她道:“娘子知道便好,本就是世间难寻的好事,娘子何苦愁苦至此。”
梅疏影淡淡冷笑:“姨娘叫妾身做什么直说便是。”她眉间泛起一丝郁色,却不减半分容色,更添几分楚楚的脆弱感,若叫哪个男子看了,只恨不得为她抚平眉间的忧郁。
袁姨娘羡慕的同时,又嫉恨着这张脸,若她能有如此颜色,这一路又何苦走得这么艰难。
“娘子既然痛快,奴家也不跟你打哑谜。”袁姨娘说道,“娘子身在曹府,该知道如今江南最重要的事……”
“万岁爷南巡!”她敬畏的说道。
梅疏影仿佛未听到一样,一言不发,盯着桌上的茶杯看,可袁姨娘不在乎,她敬畏的同时言语中又含着一丝疯狂道:“娘子可知,万岁爷身边的王娘娘出身为何?”
不待梅疏影回答,袁姨娘就说道:“她不过平民百姓出身,索性遇到贵人,才叫她脱胎换骨,在宫中享尽荣华!”
享尽荣华?梅疏影心中嗤笑,若不是有前世记忆,她倒是能认同袁姨娘的话,可有着前世记忆的她,可是知道的,密妃王氏生了三个阿哥都是庶妃,直至康熙晚年才给了个嫔的封位。
有宠爱又能如何?康熙朝的后宫,宠爱是最不值钱的。
再者,宫中已有王氏,何必再添一人,否则两相争斗,岂不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除非……
梅疏影抬眼看她,袁姨娘却沉浸其中,未及时察觉,继续道:“娘子与王氏不同,您要侍候的那位贵人……”
说到这,她话音戛然而止,意识到差点说漏了嘴,连忙停住,只是从她话语间,梅疏影也能猜测到,这位贵人定然也是皇天贵胄,身份尊贵无比。
联想到此,梅疏影不禁冷笑道:“姨娘果真是胆大包天,连贵人都敢欺瞒!妾身是何种身份,贵人不知,姨娘和织造府岂会不知?若是叫贵人知晓,难道不怕雷霆之怒吗?”
袁姨娘岂会不怕,只是织造府做惯了这样的事,令他们胆子变大了。再者,真明着说也不过是献个女人罢了,若出了事,以死了罪即可,最终没命的总归不会是曹家人。
想透这一点,梅疏影暗道好算计,于他们而言果真是百利而无一害,若真成了,她就是这个贵人明晃晃的把柄,也是他们进一步渗入皇家的又一步试探,而梅疏影更是在他们的掌心里永远都跳不出来!
“娘子无需担心,”袁姨娘信誓旦旦的说:“诸事已准备就绪,只待日后娘子脱身即可。”
“脱身?”梅疏影心中惊疑的问,莫非是要换个身份不成?
却听那袁姨娘道:“娘子自该知晓,若见了贵人,就不该是曹家的琪大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