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锄一一看过房契,心中一惊:“婶子挑的这九处铺子,咋都是挨着那胭脂铺的呢?”
“嗐!我就想着,挨在一块,到时候收佃租的时候方便嘛!”
“是是是。”林婶的理由,都是他不太能理解的。
这些年在牙行,看别人买卖铺面,人家最在意的一是铺面大小,二是铺面位置,毕竟这直接影响日后的买卖不是。
到婶子这可好,别人在意的,婶子完全不理会。
光顾着好不好收租去了。
沉思半晌,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这些和婶子说一下。虽然婶子以前的想法是真的让他心服口服,可就算日后佃租,那地段和大小,不也直接影响租子的多少嘛!
于是开口道:“婶,您怕是不知道,就算用于佃租,那也得考量大小和地段的。那些个地段好的,买卖好做,不仅佃的人多,那租子也不老少。
可这地段不好的,就不知道出买卖,佃的人不仅少,租子还收不到几个钱。
您看您现在挑的这些,有好几处铺子,别看便宜,可它地段不好呀。”
把那几处不好的铺子挑出来道:“要不,您再挑几处别地儿的?”
林桃把房契一推:“哪那么麻烦?就这些吧。”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部都要。
“这、好吧。”周锄心里算了一下,方道:“大约一千三四百两呢!婶子真的全要啊?”
“我去给你拿银子。”
林桃起身回了屋,不一会儿就提着个背篓出来。
“这里有一千四百两,你拿去办了。”
周锄看着脚边背篓里那些个五十两的大银锭子发呆,活到现在,他还是头回见这么多银子的。
就是以前年景好的时候,也没见谁手里过过这么多银子的!
“发什么呆?赶紧去啊!办完了回来,赶紧踏实睡会!”算上前一晚,周锄这臭小子都超过三十六小时没有睡觉了。
别说人,就是机器这么开着转,不烧cpU也爆电源。
“还有,明儿送你爹去仁义堂看看吧!或许有点晚,但万一能站得起来呢?对吧!如果你是担忧诊金的事,不还有我呢嘛!”
看着眼前的小老太太,周锄眼眶红了。
明明知道就算送去了,爹多半还是得躺在床上。可这种被人关心着,重视着的感觉,是真的直戳人心。
“这事儿,我会看着办的,谢谢婶子关心。还有个事,今儿一早就有人找到我,说是要买那啥。婶子看看,咱啥时候开始?”
“这事你来安排吧。钱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你都熬了两晚了。”
“嗯!那我去安排。”把那一摞房契连同银子遮好,便背着背篓走了。
离开余晖苑,抹去溢出来的那滴泪,他迎着阳光感受着世间的温度。
活到现在,他才觉得这人世间,是值得来的。
刚走出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张虎妞和林月牙。
林月牙主动问好打招呼,周锄却是退到路边,警戒的看着张虎妞。
他想不明白,吴怀南不说张虎妞凶悍得很吗?
不是说,张虎妞好几次差点就把刀疤那群人都弄死了吗?
怎么这种野生的母老虎,到了婶子这里,都成了温顺的小猫了呢?
直到那二人背影消失,周锄才回过神来,连忙往县衙赶去。
余晖苑里。
四人正一桌吃着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