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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现在如出一辙。谢橘的脸迅速地红了。成年之后她难得有这么真实的羞臊感，她从未打算将陆思麒这个人介绍给谢家二老，对她来说，陆思麒是个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社会化上取得合理合法身份的必要道具，除此而外，她跟他是陌生人。她父母可以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有这么一件事儿，但是他们没有必要认识这个人——更没有必要介入这件事儿。如此觑面相逢，气氛委实尴尬，好在陆思麒这个人实在安静。他一言不发地站在谢橘身后，注意到了谢橘脸上浓重的羞耻感之后，他很快地对谢橘道：“我先走了。”是一个声明，而不是请示，他在跟她告辞。他懂礼数，知进退，这个情势他能主动消失，对谢橘来说是个解脱。谢橘几不可查地点了头，当着父母的面，刻意不看他。陆思麒也没有看谢橘，年轻的脸上没有泄露任何情绪，转身就要离开。开车过来的程师傅立即走了过来，伸手拦住陆思麒，对这个年轻人说道：“借一步说话？”陆思麒当然认识程师傅，他父母就是这位师傅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给拉到融城的。他停住脚，忍不住看向谢橘，看她一脸的为难，没有明确说让自己过去，但也没有让自己快点儿离开。他盯着她脸上为难的表情，轻声问她：“我——怎么办？”谢橘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过去吧。”说完，她带头向自己父母走过去。谢亚勇在女儿走到自己跟前之前，一个转身上车了。李美对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使劲儿叹了口气，跟在老公后头上了车。谢橘凭父亲的脸色，知道今天的事情没法善了，也许要被骂一顿吧？父亲老大人八成也没想到宝贝女儿未婚先孕合约结婚也就算了，竟然连合约的这个丈夫都不让他们见一见，以二人对自己的钟爱和怜惜，这次的气可能要生得不小？她缓缓开车，跟在父亲的车子后面。陆思麒坐在她旁边副驾上，脸色平静异常，并没有问她现在的情势。他的这个稳重不妄言的性格，让谢橘一颗心多少安定了一些，一边开车一边叮嘱他道：“不要告诉他们俩我们怎么认识的。就说——”她顿了顿，眼睛在换上崭新西装和羊绒衬衫的陆思麒扫视一圈儿。他脸上还有太阳晒伤的痕迹，皮肤也有些黑，但这个相貌实在出色，说是神颜也不过分，过自己父母那一关应该不难。谢橘心想。尤其是她父亲，刚刚没有当面发怒，就是对陆思麒谢橘没想到父亲来这一招——让陆思麒说就等于全盘招供，她立即起身反对。谢亚勇根本不搭理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一旁的陆思麒慢慢道：“我跟谢——我跟橘子是在酒店遇到的。我在那家酒店打工，橘子去——去谈生意的时候，我们渐渐认识了。”“渐渐”这个词用得好，谢橘听得一颗心放下了一半儿，忍不住用眼神儿鼓励了陆思麒一下。陆思麒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他低垂着目光，姿势略微拘谨，但是跟谢亚勇这样气场强大的长辈初次见面，他其实表现得足够好了。谢橘对他很满意，心想是这样的他，就算父亲知道了自己在外面做了“出格”的事情，以父亲的精明锐利，也断不会对自己太过苛责。毕竟陆思麒肉眼可见的年轻俊帅，尤其今天还穿了新衣服，理了新发型，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极了。果然谢亚勇反应很平静，看着面前这个小伙子。谢家二老一双眼睛大半辈子没见过十万人，上万还是有的，都看出来这孩子十分年轻，起码比女儿年轻好几岁，虽然穿着正式的西装，发型也显得成熟一些，但是那股子眼神儿里尚未褪尽的少年气息仍然浓重。谢亚勇道：“你是学生？”陆思麒脸红了，低低地嗯了一声。李美听了，好奇地问：“学什么的啊？在哪儿念书啊？”“他在科技大学，学的——”谢橘想要插嘴，可对谢家二老来说，她现在张口等于干扰，老两口同时用目光阻止了她的插嘴，而且目光都有些严厉。谢橘只好无奈闭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父母，心想这是考察女婿吗？之前自己跟他们汇报的时候，明明说得很清楚吧？这个婚姻是个权宜之计，是为了让自己未来的孩子合法降生的一个法律上的步骤而已，她跟他只有半年的合约，孩子出生，自己出了月子，两个人就会离婚。现在考察他学什么，在哪个学校读书，毫无意义，纯属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在科大计算机专业读大三。”陆思麒回答。李美听了，有些高兴，还哦了一声，对老公很高兴地说：“科大？那不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了？”谢亚勇似乎也挺满意，他是个喜怒不轻易形于色的人，看着陆思麒的眼神和缓了一些，已经是他微表情中最大的改变了。“科大的学生，还是计算机专业，为什么要出来在酒店打工？”他问。久经世事的人，问什么问题都一语楔中关窍。陆思麒犹豫了一下，这次并没有看向谢橘，任凭谢橘用眼睛发了一万个暗示，他一个也没有接收到，说话的说话，嗓音有些沙哑：“我家里父母出了意外，我爸出了车祸，双腿截肢了，我妈和我妹妹——为了供我读书，累出了病，也失去了劳动能力。正规的大酒店的工作不拖欠工资，我可以及时把工资寄回老家，所以我就在那里暂时打工。”谢氏夫妻听了陆思麒的话，脸色都有些沉重。李美甚至伸出手来轻轻地按了按老公，慢慢地拍了拍。谢亚勇目光从陆思麒身上转到女儿身上，问谢橘：“到你了，你说说情况吧？”让我说什么？不都说完了吗？谢橘心想。“就——领了证，然后像我之前跟你们汇报的，半年以后——”谢橘犹豫地说，因为拿不定父亲的意思，有些吞吐。谢亚勇看着女儿，“半年以后”这几个字让他眼睛里闪了一下，嘴角甚至不悦地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