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很错愕,慷慨赴死地场景在我脑海里预演了无处次,可现如今我却走出牢笼,对于未来真是难以拿捏。思来想去,死亡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我实在不知道何方是我的安家之地,抑或是谁会在这个时刻接纳我?
我虽为人性与智械战斗,但我知晓势利眼是人性中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人类的传统教育提倡道德伦理,人人嘴里皆为圣贤,可实际上圣人哪有那么多?嫌贫爱富,欺善怕恶,才是普通人最擅长的事。现如今我是过街老鼠,我的同胞们怎么会接纳我?
与其这样,我不妨就找个地方自我了结,在沉默里灭亡。
“走吧,我送你去住处”秦茹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乱了我的思绪。
“去哪?”对于她的到来我感到很意外。
“去你该去的地方。”
“哪里是我该去的地方?”对于秦茹的话我一时没了主意,“是智械安排的吗?”
“不,智械不可能为一个废人提什么特备安排,秦茹还是没有回答我该去哪,“不要多想了,去了你就会知道。”
于是我跟着秦茹走去停车场,随后上车向城外飞奔而去。
那天车开了很久,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残破的树林,或许准确地讲连树林都称不上,因为满地全是些空留年轮的树墩,成型的树早就没了踪影。但为了方便表述,在接下来的陈述中,我还是以树林进行表述。
树林深处有着密密麻麻的帐篷,很明显那是人类聚集区,同样显而易见,这里也将会是我长久的寄居地,只是我想不明白秦茹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
我跟着秦茹进了一个巨大树墩旁的蓝色帐篷,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正在吃早饭。
“爸,我回来了,这是乌特里,以后他就拜托你了。”秦茹对男人开口说道。
“这就是他们人类的头号战犯吗?”男人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我。
秦茹父亲的话让我感到震惊。“他们人类”?难道他也是智械?秦茹在早前那场反抗中的背叛似乎说得通了,我的疑问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解答。
“我说你在想什么?”秦茹的父亲发觉了我的呆滞,“也对,革命都是傻子干的事。”
“傻子也比你们这些没有感情的怪物好。”我很生气。
秦茹的父亲知晓了我的愤怒,他竟然笑了起来,他看向秦茹,开口:“小茹,他把我当成了智械?”
“看起来是的,或许他也把我当作了智械。”秦茹转头望了望我,“乌特里,在你的认知里,难道只有智械和人类吗?”
“难道不是吗?”
“不,这世界上不止只有人类和智械,还有别的物种。”秦茹的父亲把话抢了过去,“真正的地球历史,你们所谓的知识并不会记载。”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其他物种?”秦茹父亲的话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其他物种?历史学家,生物学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量不记载?要知道人类在核武战争开始前一直都在寻找地球上的其他物种。
“当然我是不同于你们人类的,甚至这个营地的所有人都是不是你们人类,包括我的女儿。”
“我不能相信,现有的知识体系不能证明你们存在。”
“知识?你和智械一样是靠着数据分析一样做事的吗?”秦茹父亲变得很严肃,“人性的复杂单靠数据的分析是无法弄清楚的。”
对于秦茹父亲的话,不得不说我很同意,人性中的复杂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类与智械斗争中的决胜筹码,智械的一切分析预测都建立在人类日积月累的数据库资源。可是面对各种不同场面,人类总会产出不同的反应状态,从而衍生出不同的情绪,智械对于这些自然是无从预测。但人性的复杂和秦茹父亲身份的证明又有何关系呢?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这个族群其实是人类通过基因实验制造出来的。”秦茹的父亲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基因实验对于人类伦理的冲击,我们的存在不可能出现在任何的历史中。”
“基因实验?可是地球上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对于他的话我依旧保持着怀疑。
“智械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你知道为什么吗?”秦茹这个时候突然插进了话,“因为我们的存在人类从来没有记录,没人愿意承担培育出怪物的风险。”
“人类总是这么虚伪。”秦茹的父亲补充道。
其实对于秦茹和她父亲的话我早该相信了,现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把欺骗这种把戏用于我纯属浪费,可是在感情上,我真不敢相信人类能够把一段历史埋藏的这么厉害。如果按照他们两人的逻辑,那么人类历史真的就只是当权者肆意打扮的小姑娘了。不过从人性的本质出发,这却又是稀疏平常。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此刻我不再纠结于秦茹和她父亲的身份问题,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还是不知道秦茹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她是一个从来都不会做多余之事的女人,带我来到这里必然是有所图谋。
“让你继续活着。”
这是秦茹在当时给我的答案。可毫无疑问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
但我很清楚,在未来相当的一段时间里,我将没有离开这片领地的权利。现今我虽手脚脱了锁镣,可命不由自由有何用?我想起了我的那位朋友老舒,他在被智械俘虏的前一刻,纵身跳入天平湖,有了自由,没了烦恼。不得不讲,现在的我竟然有些羡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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