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想清楚,钱炆便坠落马下,昏死过去。
秋风瑟瑟,卷起了街边的灯笼,也吹开了宁国公府的窗子。
桌上的灯火被吹矮了,满屋光影忽闪。陆云娇看着嫁妆单子,有些忐忑,“会不会太多了?”
孙氏笑道:“不多,阿娘还觉得少了。”
看李熙让的态度,聘礼只会多不会少,嫁妆更要多给。
她偎着孙氏,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戳在单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孙氏揉着她的脑袋,“阿娘教你的,你都没忘吧?”
陆云娇唇角一扬,“那当然。”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抱着孙氏,十分不舍,“阿娘不能再留我一年嘛?”
离出阁只有几个月了,她欢喜又忐忑,看府里的一切都恋恋不舍。
孙氏叹道:“阿娘也想。”
可是宫里不许。
越王和王后身体不好,更想早点看到她成亲。
陆云娇在她肩头蹭蹭,“侯府不远,以后我没事就多回来走走。”
孙氏嗔道:“说什么傻话!”
她成亲以后,肯定不能常回国公府。而且王后打算等她成亲就告诉她身世,她的娘家也变成了宫里,不是府里了。
孙氏更加不舍,揽着她不松手。
从小养到大,和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哪是说放手就能放的。
“夫人!不好了夫人!”
孙氏从没见过金雁这样惊慌失措,脸色一沉,“什么事?”
金雁差点摔到她脚边,哆哆嗦嗦地道:“大周!大周打过来了!”
一语如惊雷!
两人腾地站了起来,桌上嫁妆单子被秋风吹得哗啦啦地响。
这一整夜注定无人安睡,天渥堂中更是灯火通明。
“神兵天降。”
禁军慌慌张张地进宫禀报,越王听罢,只说了这四个字。
无人应声,老臣们应诏入宫,却连叹息都无声。
蒋国相想说什么,却听越王说:“都退下吧。”
他们面面相觑,还是依言退个干净。
星河漫,更声呜咽漏声断。
秋风吹过殿中,吹落了刚刚摞好的奏折。越王翻开最上面一本,面如死灰。
湖州刺史已经尽了他所能,偏偏他遇刺重伤,根本无暇顾及政事,也根本想不到原本忙着打吴国的大周,会突然抽出兵马,打到临安。
莫不是打不下吴国,就拿他越国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