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缘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眶里不自觉又蓄起了泪,他急切地朝那个始终不发一言的人打手语。
“我可以的,我可以受罚,不要再伤害他了,他很痛的。”
温涉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以往任务失败的时候,湮也会受这么重的伤回到小木屋。
只是害怕湮担心,他都强忍着泪装不知道。
这次估计是犯了很严重的错。
温涉当即也要跪下去,却被湮用力箍住腰,不让他往下跪,自己却心甘情愿地低眉垂首。
见折磨不了人,魔鬼有些兴致缺缺,也不再关注台阶下的几个人了,任由苏生琅去处置。
看他消停了,苏生琅才看向台阶下,面上又恢复了悲悯和慈悲,看不出一点方才的漠然。
“我并不是有意非要罚你们,只是两位契者,你们可知他们这次在任务里,受了多重的伤吗?”
湮和桀的脸色同时僵硬了一瞬。
比起肉体上的惩罚,苏生琅更懂得怎么靠只言片语就让他们深刻铭记教训,把两个人类契者带过来只是震慑,他要说的话才是致命打击。
“湮的胳膊和腿全都被对方砍了下来,桀也断了一条胳膊,他们又同时身中疫病异能,一度生不如死,差点就回不来了。”
苏生琅的声音毫无起伏,却让他们的世界人仰马翻,“这就是不变强的代价,任人宰割。”
温涉看向湮,什么也没说,可眼睛里沉重的悲痛和伤心,却让湮忍不住心痛难受。
夏缘又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无论桀怎么哄都不管用,整个人无助又破碎,桀只好沉默着将他拥紧。
鬼族因为看惯了七情六欲的虚伪而变得冷心冷清,但又因为冷心冷清而忍不住为真挚的感情沉沦。
他们最难感动,却又最容易感动。
而让他感动的那个人,就是他的软肋。
殿外升起了第一缕晨光,苏生琅按了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淡淡道:“你们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们不用接任务了,我会安排新的鬼族过来。”
“是。”
两个鬼族各自带着自己的人类契者离开了,这次回去迎接他们的不是温言软语的安慰,而是伤心欲绝的数落了。
苏生琅起身往寝殿走,同时眸中神色渐冷,“执行大厦这次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能这么及时且精准地找到那艘伪装过的游轮。”
他们这次是秘密行动,还做了那么多的掩饰,可执行大厦就像是在他们身上安装了雷达一样,每次都直击要害。
魔鬼跟在他身后,姿态很是懒散,时不时用黑雾碰碰他的脸颊和腰间,“殿下怀疑我们的人里有内鬼?”
“内鬼不至于,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要看谁想要跟我作对了。”偌大的北洲,苏生琅只能想到一个人。
魔鬼也猜到了,哼笑一声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幸灾乐祸。
“对了。”
魔鬼又想起一件事,还挺重要的,“执行大厦那位指挥官想要见总统,商讨关于这次异能者的问题。”
苏生琅停下脚步,“总统什么态度?”
“老头子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