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揣测出了天帝的心思,进言道:“魔域之人虽然狡诈,但敌人身份已明,卜解释就该有所防范,如今因为他的过失,使得集合九天中坚力量的廓天,晬天,更天惨遭沦陷,更至重黎上神惨死,如今减天更是无主神可依,请陛下还上仙神族一个公道,告慰重黎上神的在天之灵!”
“请陛下裁夺!”众臣一同跪拜请愿。
天帝的目光背后永远都像是藏着什么,他略微倾身问殿下的洌泫,如泰山压顶之势:“洌泫,你是司刑上神,你说卜解释犯下如此罪孽该如何惩处?”
洌泫刚要开口,游奕灵官走出班列,捻须,道:“臣以为此事洌泫上神应该避嫌。”
天帝目光一直在洌泫身上,仍旧道:“洌泫你接着说。”
“按律,毁九天根基者,当处以烙柱之刑,至于臣……”洌泫眉宇间仍是保持着那份清远高义,正色道:“也正如众位同僚所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烙柱之刑’四个字一出,底下不少人倒抽一口冷气。
“那就请洌泫上神解释一下近日来的风言风语,如果只是子虚乌有,我们也就当做笑话听听就过了。”监管天界时刻之神的刘洪上神瞪着自己一双尖刻眼睛,质问道:“如若此事当真,洌泫上神也应向众人解释解释,卜解释‘辰晓之星’的由来,他怎么就成了巨阙剑的主人?你怎么就能把神木之重任交付于他?洌泫上神是否存有私心呢?”
此话一处,迎合之人更不在少数,本就对洌泫上神身居要职而眼红的神君们更是趁机兴风作浪,更将他与未曲明之前传言的那些不堪之词相互传言。
“各位,晚辈与洌泫上神只是师徒而已,晚辈有幸承蒙师父收为徒弟,是晚辈辜负的师父的重托。”释儿不忍师父因自己受辱,更加不愿娘亲被这些人诟病,于是对端坐在宝座上的天帝,俯首跪拜,不亢不卑道:“然而巨阙主人一事,是巨阙选我为他的主人,即是天命!如今是晚辈犯错,更不该牵连师父!”
说完又向洌泫深深一拜,道:“请师父断了与我这个不肖徒弟的情分!”
“释儿!”洌泫脸色微青,已然动容。
接着释儿对天帝的方向又是一拜:“臣愿受烙柱之刑,绝无怨言!”
“既然如此……”天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殿下眼底里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的洌泫上神,对执戟神官道:“现在就将卜解释压上天刑台。”又起身对众神道:“众神与朕一同观刑!”
烙柱从盘古开天辟地之初就立于天刑台上直插云霄,上面篆刻着在一万多年前那场与刑天大战中牺牲的众多散仙、上仙、神仙的名字。
这是墓志铭,更是正义的眼睛,他们静静地矗立在天刑台上注视着九天万年来因违反天律而被处决的神仙们,而违反了天律中最重刑法的神仙将被钉在这根柱子上,让这些英灵啃食他的皮肤、血肉、骨髓。
谁死了会没有怨恨?无论是因为所谓的正义还是邪恶,在明眼人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纪念碑,这就是根耻辱柱,被钉在上面的神仙只能被这些死去的怨灵啃食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而且他们还偏好吸食上神的元神,越是精纯越是美味。
果然还是天帝厉害,人家是害得你女儿失去了肉身但起码还给你把元神护送回来,您老人家倒好让人家落个尸骨无存!
释儿被执戟神官压着用赤仙链锁在烙柱上,他用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人群,当他看到玲珑就在人群里泪眼望着他时不免胸中一紧,快速又细细看了一遍,还好……娘亲不在……
今日执行刑法的不是洌泫,不是冥昧,而是南海太子睚眦(yázi),在常琴公主出生之时,天帝为了笼络南海龙王,稳定一方,便将两人指了婚。
如今常琴公主肉身已灭,罪魁祸首便是面前这个小白脸,睚眦自然毫不手软,一鞭子挥过去,释儿胸口上连皮带肉地被扯去巴掌大一块,原来在鞭子的末端带有皮条,皮条上钉有密密麻麻的灭魂钉。
这样的一鞭子下去可与当时未曲明所受杖刑媲美,疼!释儿忍得住,但那些怨灵们下一刻就闻着香味儿从烙柱上各自镂空名字中钻出直直冲入他的伤口,释儿受不住剧烈得挣扎了几下,不止挣开了‘灵蛊’在他胸口上的伤口,赤仙链下的肌肤也被磨出了道道血痕,那些怨灵见缝插针,啃食他的血肉。
很快众位观礼的神仙们听到释儿痛彻心扉的嘶喊声,天帝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得快意笑容,睚眦的嘴角上更是裂出大大地狰狞地笑容。
台下有人惊呼,有人唏嘘,有人叫好……
“住手!——”
天刑台下传来一声斥声,虽然不大,但却透露着不可扭转的威仪,连准备再给释儿第二鞭子的睚眦都顿住了手腕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