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殷面罩寒霜,盯着地上觳觫发抖的城门护卫:&ldo;你可看清楚了,上面盖的是相印?&rdo;
那护卫指天发誓:&ldo;是,属下敢以性命担保,确是相印无疑。&rdo;
霍殷咬牙,陡然厉喝:&ldo;刘全!&rdo;
刘管家冷汗如瀑的低头快步进来,早在门外听了一耳朵的他,慌忙跪下解释道:&ldo;侯爷,今早那娘子并未踏入内院半步,真的是只在照壁那处待过半刻就走,并无接触官印的机会……再之前便只有一次,您不在府上的时候,那娘子独身过来。可大概只在院子里坐会,全程老奴都在陪着,老奴亦敢对天起誓,当时她绝不可能接触相印。&rdo;
霍殷收回目光,深吸口气。
片刻,他冷声问那护卫:&ldo;路引指向何处?&rdo;
&ldo;回……回相爷的话,是柳州……&rdo;
柳州?此地官员名单在他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之后取下私印交给秦九,沉声道:&ldo;你连夜出发赶去柳州,要那柳州知府第一时间派人封锁各大城门路口,城郊水路官路皆盯仔细,本候还不信她能插了翅膀飞不成!待逮着了人,也不必多与她多费半句口舌,只管将人拧到本候跟前来。&rdo;微微一顿,声音陡然转寒:&ldo;她要是敢以死威胁,那就让她死去!本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do;
小心接过私印,秦九郑重应是,又低声询问:&ldo;侯爷,此时已经宵禁,若要出城便要持通行令方可。&rdo;大齐对宵禁管理甚严,无论何人,哪怕是皇子皇孙,若想要在宵禁时分在城内行走,都需通行令方可。而通行令上,不光要有当朝宰辅的官印,还需有六部长官、京兆尹以及禁军统领等若干武将的官印,只有这些官印凑齐了,此通行令方可生效。
霍殷指着案上的通行令,沉声道:&ldo;那就让他们去盖!谁敢有异议,尽管来侯府找本候商议。&rdo;
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自然没有异议,饶是深夜被人从温香软玉中喊了起来,也不敢有半分不满,十分利索在那通行令上盖了官印。
秦九走后,虞铭转身匆匆来到了他正妻房中,正在房里暗恨后院某个小妖精的虞夫人乍然听闻她家郎君的声音,当即诧异极了。
&ldo;哟,郎君怎么这会过来了?不是说今个不宿我这嘛?&rdo;
虞铭的脸色有些郑重。关了门,他拉过他夫人走到里屋,床榻边坐下后,就压低声音询问:&ldo;霍相今天遇刺这事,我怎么越想越不对。且不提今个搜罗刺客出动军巡院的人,搅得满城风雨的,单说这刺客,还是个女刺客,就足够令人可疑的了。你可知汴京城内哪家的娘子也是今个不见了?&rdo;
虞夫人对此事所知甚少,闻言只茫然道:&ldo;哪家的?&rdo;
虞铭的脸色有些怪异,他道:&ldo;是顾家的。顾侍郎家的。&rdo;
虞夫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ldo;你是说……是那晚娘刺杀了霍相?!不可能!怎么可能?她区区个若娘子如何能得手?更何况她没有理由啊!不可能,不可能!&rdo;
夫妻俩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
房内沉默了好一会,虞铭才意味深长道:&ldo;或许不是刺杀呢。你与那顾家娘子来往甚多,你再回忆回忆,她从来可有些不妥之处?&rdo;
妇人心思本就敏感,将这两人稍一联想,大概就能隐约猜得到什么来。
虞夫人惊骇:&ldo;不太……可能吧?霍相他什么美貌娘子没见着……不可能吧……&rdo;
虞铭问她:&ldo;以前似乎听你说那顾家娘子常去淮阴侯府寻那秦嬷嬷?&rdo;
虞夫人点点头:&ldo;是,秦嬷嬷素来喜爱她,常寻她过去说话,有时候也会捎带着我……如今想来似乎也太不寻常,她去侯府似乎也太频繁了些。&rdo;虞夫人猛然睁眼:&ldo;怪不得我总觉得那晚娘似乎对那秦嬷嬷颇为冷淡,若晚娘与霍相的关系真如猜测般,那只怕此事必有秦嬷嬷的手笔,以她的性子,倒也难怪她待秦嬷嬷态度视若两人。难怪,难怪。&rdo;
虞铭神色转为严肃,盯着他夫人问道:&ldo;那顾家娘子出逃一事,你可知晓?又可曾提供一二帮助?&rdo;
虞夫人慌忙摇头:&ldo;此事我一概不知,何谈帮助?&rdo;
看他夫人神色不似作伪,虞铭方松了口气。
&ldo;你可知霍相的贴身侍卫秦九刚刚前来,传霍相令,让我在宵禁通行令上盖兵部官印。如此看来,霍相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竟要连夜出城逮人,对那顾家娘子的上心程度可见一斑。&rdo;虞铭接着道:&ldo;逮着人还好,若逮不着人,霍相定会将素日与那顾家娘子相交的人召唤过去一一询问。好在你没犯浑参与这厢,否则以那霍相的性子定饶不了你,便是我,也只怕受你牵连。&rdo;
虞夫人惊吓的脸色都发白,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而且那霍相的严酷在汴京城内是赫赫有名的,要他真要传她过去问话……光是想想手都发抖。
秦九又持着通行令一一走访其他官员。
听得是霍相身边的侍卫持令而来,便是睡得再死的官员,那也是第一时间一骨碌爬起来,万分利索的找官印盖章。谁也不是活腻歪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被刺客刺伤的霍相此时正处在暴怒的边缘,谁要敢在这档口叽叽歪歪,那请参照已故前吏部尚书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