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宋青很意外的是,在她说完宴会之后,白景年罕见地对宴会好奇起来。
诸如宴会的场地、具体时间,以及位置,会有多少人参与等等,其好奇程度都快赶上蔡彩,和她印象中对一切热闹场景、事物都不感兴趣的白景年简直不像一个人。
所以,在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对方之后,她忍不住说道:“你是被蔡彩传染了吗?从前可没见你对这些事如此上心。”
窗外白景年神色不变,“随便聊聊。”
她“噗嗤”笑了,“我看你不光被蔡彩传染,还被蔡洪给传染了,居然学会没话找话了。”
白景年轻笑,不置可否。
见状,宋青脑海中忽闪过个想法,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继续忙碌的男人,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
周先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乡绅,早年曾在京城做夫子,年老后回到家乡养老,如今就住在隔壁镇的乡下,依山傍水而居,日子过得风雅惬意。
宴会便是在他的园子中举办。
园子中被周先生种了许多梅花,天越是冷,花开得越艳,大片大片的红梅、白梅,开花时香味能顺着风飘得很远。
不过,宴会名为赏梅,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周老先生是想借机给他最小的女儿挑选夫婿。
小女儿是他的继室所出,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自小在乡野间长大,是唯一留在周老先生身边的孩子,从小受到百般宠爱。
老先生在京城教书多年,颇有名气,在不少富商乃至达官贵人跟前都说得上话,如今还有两三个学生在朝中任职。每逢佳节,周家门口的马车络绎不绝,不是送节礼就是来亲自问候的。
因此,去赴宴的,十人里有八人都打着做女婿的念头。
尤其是钱鹤昌。
“只要娶了他女儿,不愁日后承继不到这份家业。”钱鹤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得意道。
一旁小厮边帮他穿衣,边恭维道:“您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家里的东西不留给您还能给谁?少爷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到这话,钱鹤昌非但没开心,脸色反而沉了沉。
“后院里那个老女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补药,竟渐渐好起来了。以她的年纪,再生育也不稀奇,万一生出个儿子来……”
正说着,门外下人通传,说潘润到了。
钱鹤昌收起阴鸷的眼神,吩咐道:“让他去偏厅等着。”
“是。”
身旁小厮不解:“他来做什么,对子和诗句不是早送来了吗?”
“我让他来的。”钱鹤昌穿好斗篷,看着等身黄铜镜中的自己,自觉英气逼人,心情不由好了几分。
他道:“虽然早花钱买通了周家的下人,套到了考题,但周老过于随性,万一他临时起意再出新题,岂不要露馅?所以,还是带上他稳妥些。”
“少爷真有远见!”
将潘润安排进府中管事的马车中,确定不会被人察觉到之后,钱鹤昌才放心出门跟钱老爷、夫人汇合。
只是,到了门口才发现,马车队伍中除了他们,何飞缕也在,而且还带了两个人来。
这二人和钱夫人关系不错也就罢了,偏偏,还是那潘润的同村……
钱少爷拧起眉头。
“姑姑,等会儿的宴席上,您可一定要帮我。五份十份不嫌少,一百二百不嫌多……总之,您得帮我起个头,这样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买,都得给您面子,支持我的生意。”何飞缕的头靠在钱夫人肩膀,嗲声嗲气地撒娇。
钱夫人没有孩子,所以对小辈的宽容度很高。
她笑眯眯地摩挲何飞缕的脸颊,温柔道:“宋青手艺很好,不用我起头,也一定有人买,你不用操心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