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容冷声道:“男扮女装确实不是你的故意,但是骗婚你却是故意的。你难道不知你是女子,不该娶妻?你为何要拿着当初的定亲信物来到林家?我林家不嫌弃你贫寒,对你们以礼相待,谁知道你们竟然如此坑害我?”
&esp;&esp;桑珏哭道:“我若是不娶妻,别人就会怀疑我了,我也无可奈何啊。”
&esp;&esp;林容冷笑一声:“你只知你不娶妻,别人会怀疑你是女儿身。那我呢,我若是当真被你们骗进桑家,我该如何?我难道活该用余生幸福为你们遮掩么?而且你既说当初是因为令尊喜欢男儿,你才被迫充当了儿子。可令尊去世之后,总不妨碍你改回女儿身了吧?你为何不更改身份,还做男儿打扮,又上门跟我家结亲?是若做了女儿身就不好娶我,不能骗得我的嫁妆和林家大笔财物么?”
&esp;&esp;“不!不是!我并没有这样想,我最开始只是觉得扮做男儿方便,我没有……”桑珏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却不知该如何去辩。
&esp;&esp;连桑珏自己都不明白她会在父亲去世之后还扮做男子,支吾了半天,就只是说:“是家父让我考取个功名,我也是为了遵从家父遗愿。我并非故意,完全都是顺从父母之名……”
&esp;&esp;但林容却知道为什么桑珏舍不下这个男儿身份,因为作为男子实在太便利了。她可以考功名,她可以四处游走,她可以与她心仪的男子来往。她可以跟旁的男子一样高高在上指点江山,鄙薄其他女子如何不守规矩或是如何木讷无趣。桑珏只要披着这层男子的皮,她就觉得在这个世道了,要远远高于旁的女子。
&esp;&esp;此时衙门的师爷也把桑珏从林容处骗取的财产盘点好,虽然涉及的钱财大部分都被追回,但是总额巨大。当县令把数额报出来之后,引得围观的百姓都倒吸了一口气。
&esp;&esp;“好家伙,我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个钱啊。”
&esp;&esp;“一辈子?十辈子都赚不到吧。她买的那个宅子那么好?”
&esp;&esp;“桑珏买的那个宅子,我之前看过。好气派呀!我在外面看着,比林府都要气派些。说是将来林姑娘要嫁进去,里面置办的一切东西都是顶尖儿的。”
&esp;&esp;“只这一座宅子,就够再加一年劳役的了。”
&esp;&esp;“我先前还不懂桑珏为何好好的女子不做,要做男子去骗婚。我现在懂了,要是有人让我变成女子,就能给我这么多银子,我都想变成女子……”
&esp;&esp;最终因为涉及的财物巨大,桑珏虽然年纪小,却也被判了返还所有财物,处以五年劳役。桑母被当做了同犯,被判了三年。而黎臻也被判为同犯,判了返还所有财物,处一年劳役。这个判罚倒是跟林容设想的没有多大差距,之前林容还一直担心判不了黎臻。没想到黎臻大概是自知已经断了前程,竟完全没为自己辩驳,只是闷声应下了所有罪过,认作了桑珏的共犯。
&esp;&esp;判罚下来之后,比起一直都沉声不语的黎臻,桑珏和桑母是齐声喊冤。
&esp;&esp;桑母更是情绪激动,继续要冲到林容面前:“我跟你的母亲是手帕交啊,我跟她是一道长大的,感情很好。若是她还在,肯定不忍心我们落得这副田地的。她若是在地下,知道你们这样对我,该有多伤心啊?你如今把我逼到绝路上,如何能面对你的母亲?当初我跟你母亲说过了,若你们都是女儿身,就让你们结成姐妹。桑珏她就是你的姐姐啊,你怎么能让她去做劳役?”
&esp;&esp;林容没有想到桑母这会儿竟然还敢提到她的母亲,林容上辈子跟桑母相处了多年,在桑母手里吃了许多暗亏。桑母这人极其擅长在宅院里与人相斗,自从林容嫁进了桑家,受尽了桑母的磋磨。那个时候桑母哪里还记得自己跟林母是手帕交?桑母是真心将桑珏当做儿子,最后可能连她自己都信了桑珏就是个男子,又怎么能轻易让林容这个所谓的儿媳的安生?
&esp;&esp;林容忍不住怒道:“你不配替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与你交好。当初你们桑家被贬到岭南,我母亲托人给你们带去多少银子?你不不知感恩,还来坑害她的唯一的女儿。我母亲若是地下有知,这个女状元我不养了8
&esp;&esp;尽管桑珏落了罪,但是林容依旧一直派人盯着她。听到桑珏在牢房里吵着要见黎臻不成后,又要见清风的消息。林容只说:“若是秦丰愿意见她,那就去见见吧。怕是秦丰真有话,想要对她说。”
&esp;&esp;秦丰就是那个小伙计之前的名字。
&esp;&esp;秦丰倒真去见了桑珏一面,他走到桑珏的牢房口,低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桑珏。桑珏此时看着要比上堂受审那天更加落魄,她的脸色灰白,身上的囚衣也脏得不成样子。桑珏察觉到有人走过来,才抬眼看了过去,见来人竟然秦丰。
&esp;&esp;桑珏立即跌跌撞撞地向牢房门口爬了过去,对着秦丰伸出手,喊道:“清风,快救我!你快想想办法救我出去!”
&esp;&esp;桑珏还记得秦丰在得知林家要捉拿她的消息后,就立即来通风报信。桑珏因此把秦丰当做了自己人,一见到秦丰,就把秦丰当做了救星。
&esp;&esp;秦丰嗤笑一声:“不要叫我清风,我叫做秦丰,是我爹娘给取的名字,才不是那什么清风。清风?听着就是个福薄的名字,也只你们这种舞文弄墨的酸书生取的出来。”
&esp;&esp;桑珏皱眉道:“那我赐你名字的时候,你不是很高兴么?”
&esp;&esp;秦丰冷笑:“我被分派来伺候你,你就是我的主子。你给我起的名字再穷酸,我还能说不要么?”
&esp;&esp;桑珏听出秦丰话里的厌恶,她不敢置信地皱起眉头:“你……你讨厌我?怎么可能?我对你那么好,我让你免于责罚,我对你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