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个小丈夫我不养了3
&esp;&esp;何父一听到林容竟然烫伤了手,自持公公身份,不能直接教训儿媳。他就指了何母训道:“你怎么管教的人?到现在竟然还笨手笨脚的?你去看看她的手,别耽误了给婚书摁手印。”
&esp;&esp;何母挨了何父一顿骂,慌忙挪着小脚到了林容跟前,扯过林容的手仔细看,见十根手指头都烫楚了水泡,只可怎么摁下手印?
&esp;&esp;何母立即狠狠戳了一下林容的脑袋,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从小就毛手毛脚的!你到外面看看,谁家媳妇像你这么笨?往后我们怎么敢把耀祖交给你照顾?我们今天还打算把你跟耀祖的婚书给定下来,你这手坏了,怎么给婚书摁手印?没有婚书,往后你可就是没名没分跟着耀祖!没名没分跟着男人的女人,跟那些不知道孝顺公婆伺候男人的女人一样,都是要下地狱扒脸皮,下油锅的!你给我把手好好养了,手养不好,我们是不给你和耀祖做婚书的。但也不许借着手伤就耍懒不干活,不然我就把你卖出去,卖给山里的脏汉子做媳妇。那些人可不会像我们待你这般好,会把你像牛马一样使。今天不许回房睡觉,也不许吃饭,去厨房睡去!”
&esp;&esp;林容上一世老实了一辈子,也不会做戏,也不懂得哭一场装装可怜。重活了一生,林容还是不会那些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本事。林容生怕被何父何母看出是她故意弄伤了手指,也不敢多话,就只垂着脑袋,闷声退了出去。
&esp;&esp;见林容出去了,何母才对何父小声道:“她受着一伤,怕是又要躲懒了。你们男人整日里都在忙外面的事,哪里知道她多奸猾?我这一天天都要眼睛紧盯着她,不然她不知道要做出多少错事出来呢。”
&esp;&esp;何父因为有了病,白着一张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用力地咳了起来。何母连忙捧了痰盂过来,何父猛咳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来,他才指着何母低声骂道:“妇人之见,看不出事情的轻重缓急来。你说得如今算不得什么事,现在她爱躲懒就躲懒,先让她的手养好了,等她在转让文书上摁了手印,之后你愿意怎么差遣她,怎么差遣她。”
&esp;&esp;何母皱起了眉头,低声嘟囔:“那,那她要养手伤,那些活儿谁来做?她这一耽误,就好些天不能绣花了,家里也少了些进项。平时就因为她会绣几个破帕子,怕她的手糙了,不能做这细致活儿,就什么重活都不让她做了。现今家里就一个洗扫婆子,那婆子又极其刁钻,整日里说我们给的工钱少,差遣她一回,反倒还要被她生出很多事来。家里许多活儿可少不了林容,要是林容为了养伤不去做活。那不是要我这个婆婆转头来伺候儿媳妇?”
&esp;&esp;何父怒道:“头发长见识短,又不是让你一直做事,只是这几天罢了。等把那些宅子跟田给卖了,我们不是又有了一大笔进账?有了钱,就能把铺子上的账周转开了。把铺子盘活了,到时候你想怎么让林容去做活儿不行?”
&esp;&esp;何父说着,又忍不住恨道:“那个姓林的肯定瞒着我什么,不然怎么在他手里很赚钱的铺子,到了我们手里就成了赔钱的?是说什么把我当做至交好友,结果还不是藏着一手?这笔账肯定要在他女儿身上讨回来!”
&esp;&esp;何父因为又动了气,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esp;&esp;何母虽然心中还有些抱怨,但是碍于何父的脾气,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忙过去给何父抚背。
&esp;&esp;林容在厨房将草垫子铺好,就老老实实地缩在了草垫子上。她又饿又冷,一时睡不着,就回想着上辈子的事。她现在的身子年轻,脑子也清楚些,将上辈子没想明白没算明白的,都算清楚了。林容不免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esp;&esp;上辈子林容身体衰败,已到了末路,就算想恨,因做不得什么事了,就也没能力没力气去恨了。如今林容年轻轻,身体康健,血气又盛,往后有的是精力和时间去做事。上辈子没力气提起来的怨恨,都一遭堵在了林容胸口。
&esp;&esp;林容一翻身就起来了,心头似火烧一般,怎么都觉得不该是她在这里忍饥挨饿。
&esp;&esp;林父给何家的银子和商铺已经够富养出十个林容了,可林容这些年来哪里算得上富养?她自记事,就在做活儿,才刚能勾到锅台,就开始做饭了。何耀祖出生后,就基本是她带的。何耀祖小时候很缠人,一定要被人背着哄着才肯去睡。林容还是个孩子,就常常背着何耀祖哄睡。
&esp;&esp;再长大些,林容因为机缘巧合,得了一个老绣娘的眼缘,被老绣娘教导了一些绣花的手艺。林容在刺绣上面还算有悟性,自己又琢磨出了些门路。何家见林容能靠刺绣赚钱了,林容这才少做了许多重活,可打扫做饭等活儿还要林容来做。
&esp;&esp;林容就只算她这些年刺绣赚得钱,就不该是她在这里忍饥受冻。林容就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笼屉,笼屉里还放着一些剩饭剩菜。林容上辈子被打骂的老实惯了,就算被关在厨房受罚,她也不敢要偷吃东西,因为那不是好儿媳该做的事。生为好儿媳,可不能违背公婆的话。
&esp;&esp;林容自小受的教导都是以何家为先,何母是教过林容偷吃偷拿东西不对。但那是不能偷拿何家的东西,可若是林容能从别人家占了什么便宜,何母还是乐见的。倒是因为林容太过老实,不会占旁人的便宜,反倒挨了何母许多打骂。
&esp;&esp;林容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垂眸想道:可没有婚书,他们又不是我的公婆,这饭菜指不定还是我挣来的呢,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我为什么要继续挨饿?
&esp;&esp;林容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就壮着胆子去掀开了笼屉。虽然身边没有人,但是林容却还是紧张的指尖微微发抖。当林容拿了饭出来,忙忍着手指的烫伤,快速吃了几口。林容生怕早晨起来,被何母看出来,她也不敢吃太多,只吃到不饿了,就连忙把碗筷收了起来。然后林容深吸一口气,又慌忙躲回了草垫子上。
&esp;&esp;林容很怕,这种怕是林容在何家每次犯了错,被打骂出来的怕。但怕过之后,林容心底里深处,竟然涌动着一些隐秘地喜悦。就像是林容当初要烫伤手指的时候,也很怕疼,也很害怕会被何父何母看出烫伤是她故意造成的。可当林容想到手指烫伤之后,不能能何父何母如愿抢走林家的产业时,心里就会蔓延出的一丝丝喜悦一样。
&esp;&esp;这种又害怕又窃喜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林容一整夜都没有怎么睡过。可尽管没怎么睡着,但是这个小丈夫我不养了4
&esp;&esp;何母出去之前,先伺候着何父吃了药。何父吃得药里有助眠的作用,没过多久何父就靠着枕头睡过去了。
&esp;&esp;林容听着何父的呼噜声一起,就避开家里雇得那个洒扫婆子,悄悄走进了何父何母所住的主屋。林容不喜欢来到这个主屋,尤其是何父病了之后,主屋里就弥漫着一股臭气,这股臭气混合着浓重的药味,更加难闻。这让林容每次来主屋,都觉得喘不过气。甚至何父何母去世后,林容都不愿住进主屋来。
&esp;&esp;可林家的房契还有何父留下的书信都在主屋里,林容再厌烦,也不得不进去。
&esp;&esp;林容还记得上辈子她是在主屋里的炕柜见过那些房契的,只是她那个时候因为不识得字,并不知道那就是林家的房契。何父何母年纪大了,也怕藏了东西后,连他们自己都找不到,所以他们不大会换地方。
&esp;&esp;林容就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在炕柜的一侧摸出了个木匣子来。林容连忙打开,她别的字认识得还有限,但是她父亲留下的契书和书信被她描摹了无数遍,每个字符都被她牢牢的记在心里。林容只看前几个字,就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esp;&esp;林容慌忙把找到契约和文书藏在了衣服里,贴身放好,然后再轻手轻脚地把那木匣子放了回去。林容才刚把木匣子放回去,就突然听得一声咳嗽。林容慌忙停下了手,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竟连动都不敢动。
&esp;&esp;僵了好一会儿,林容才抱着拼死也要逃出何家的信念缓缓转过身,就见屋子里的何父依旧昏睡着。那声咳嗽,竟是何父在梦中咳的。林容心中松了一口气,腿却吓得依旧发软,她是扶着墙才一步步挪出了主屋。出了主屋,林容就直直的往何家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