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秋意晚凉,楚璃独自坐在府衙的花亭内,看着花园中含苞欲放的秋菊发呆。含苞欲放代表着欣欣向荣,代表着生机盎然,可是那个仅仅5岁的孩子,生命却已经定格在这个含苞待放的秋天,而且是因为她们的到来,楚璃心中的愧疚让她痛彻心扉,泪水顺着脸颊慢慢的滑落,而她却毫不自知。楚璃觉得心痛的不行,即便师父的离开,她也没有如此心痛过,那时她的心中只有仇恨,只想早日为师父报仇,可如今,这个年仅五岁孩子的死亡,却在她的内心掀起了狂风巨浪,让她想起了前世家中的那个弟弟,五岁时还在父母的呵护下上幼儿园,可是这个五岁的孩子,却已经如那风雨中的秋菊,未开已折,何其无辜,何其可怜。前世的武警生涯中,不可伤及无辜,是最重要的宗旨,可今生,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后,却发现在这十几年里,仅仅因为自己那个公主的身份,因为自己的出生,而无辜死去的人,已有太多,包括最疼爱自己的师父在内,现如今,竟然殃及到了这五岁的稚儿身上,楚璃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罪人,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他们没有冒雨赶路,如果自己没有生病,如果不是投宿在这家客栈……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满脸的泪水也洗不去心中的悔恨。五岁的孩子,人生才刚刚起步,却已经终止在这个秋天,那个曾经失去一个孩子的母亲,再一次面对丧子的剜心疼痛,已然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用一根麻绳尾随而去,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顷刻间妻离子散,这都是源于他们的到来,楚璃的心中不仅有愧疚,更多的却是负罪,活了两世都不曾有的负罪感。阴暗的夜空飘起了淅沥的雨滴,秋风瑟瑟摇曳着满院的菊花,风雨中一朵柔弱的花苞,被风吹断,好似那年幼的稚童,生命戛然而止。一件大氅慢慢的覆在了她的背上,楚璃浑然未觉,直到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她的双肩,掌心温暖的温度,猝然间让她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竟然浑身冰冷,早已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臂。“阿璃,不要自责,怪只怪他们太没有人性,手段太毒辣,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我们更不能姑息。”东方瑾似乎知道楚璃心中的想法,他不忍看到楚璃这个样子,虽然自己的心中也在不断的自责,但更多的却是愤怒,是痛恨,是对幕后黑手的深恶痛绝,他隐隐的猜到了幕后真凶是谁,但却苦无证据可查。“查到了?”楚璃并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询问。“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我们一无所获。”“知道是谁吗?”“有些猜测,但不能确定。”“是京城的人?”“嗯。”东方瑾默默的点头。“对你,还是对我?”“未可知,也许是共同针对我们俩个。”“两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如此丧尽天良,他们还是人吗?为什么不直接冲我们来?为什么要残害无辜?”愤怒的楚璃泪落如雨。“不择手段,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手段。”东方谨伸出双手,将楚璃拥在怀中,泪水沾湿了他素白的衣襟。“阿璃,振作起来,我们还要为这些无辜的生命讨回公道。为师父,为这孩子以及那些为了保护我们而离去的兄弟报仇!”“明日回京,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也要他们尝尝痛彻心扉的感觉。”楚璃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我早已让禹城发出信号,最晚明日中午便会有人前来接应我们。”“好!”“早点回去歇着吧,你这身子刚好一些,不能再受风寒了。我让小玉煮了姜汤,回去喝点。”“嗯!”——楚璃没有想到,带人来接应他们回京的会是羽衣。玄衣束发的羽衣,脸色红润,脊背挺展,那张原先冷若冰块的脸,在见到他们的那一瞬间,竟勾起了唇角,眼底的欣喜也展露无余,显然毒伤已愈,恢复如初,看来蛇谷的解药送的非常及时。“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嗯,看来身子恢复的不错。”东方瑾笑着拍了拍羽衣的肩膀,满意的说道。“多谢公子的解药送的及时,已无碍了。”羽衣展颜说道,又对东方瑾施了一礼。“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咱们的圣女大人吧!”东方瑾说着,眉眼含笑的看了楚璃一眼。羽衣显然并未收到楚璃已成为蛇谷圣女的消息,听到东方瑾的话,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随即躬身郑重向楚璃施礼道:“多谢圣女大人,给予援手救我一命,以后若有吩咐,尽管差遣。”语罢用眼睛余光偷看了东方槿一眼,见自家公子并未理睬自己,随即换了口吻又接着说道:“羽衣恭喜楚姑娘荣任圣女,不知姑娘可有赏赐呀?”说着,竟然伸出手来,一副讨要赏赐的家奴模样。听到这话,楚璃愣怔了一下,没想到羽衣中毒一次,养病数月,这性子竟然也有了转变,对人已不再是冷冰冰的冰块模样。“羽衣大哥,这是要折煞我吗?你的身子痊愈了,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等回到京城,我一定请你好好的喝一杯,算是庆祝你痊愈归队,怎么样?”“好啊!好啊!师父一定要带上我,还有禹城哥哥,我虽不能饮酒,但却可以给为你们斟酒。”楚玉显然心情也非常好,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其实也真的是个孩子,毕竟她仅仅只有13岁。众人在欢乐的气氛中上马出发,向京城而去,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危险一样。离京三四月,草长莺飞时,一路多磨难,归途雁高飞。————喜欢医女璃之仇()医女璃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