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他慢慢融化表情,微笑:“不是,老乡而已。”
她说:“不是不是!”
声音急切,像警察逼着审讯的嫌犯,生怕和案件扯联系,而那案子就是我,又或者是我和她之间似有若无的那点暧昧。
韩山长得很好,是时兴的韩系长相,又与易娴喜欢的l有几分神似,女人们都好这口,我不是不知道。
易娴在等我参与她的撇清。
指甲咬着掌心肉,嘴却努力翘起弧度:“不是,老乡而已。”
昨夜怕猥琐男骚扰易娴,我彻夜未眠,但凡男人有动静,我立刻睁眼。当时我想,易娴是我想保护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受伤。
可现在看来,她并不需要,她喜欢的是八方放电处处留情。
我不是很能弄懂女人的心思,易娴之于我就像团雾,明明能看见,却摸在手中半点实感也无,这让我感到疲惫。
易娴对韩山说:“学长你吃早饭了吗?我们这边有面包!”
她熟稔地借花献佛,塑料纸袋从我眼前掠过,我一冲动,握住了她的手腕。
易娴紧张兮兮地望着我,也不知紧张什么,手腕子的细肌腱浮浮沉沉,塑料袋焦躁地喀喇响。
我的手顺势滑到封口处,微笑:“我还没吃饱。”
说罢,我抽走了面包。
误会
我以人格担保,张旭辰绝对绝对绝对生气了。
火车到站,他下车,冷眼旁观韩山帮我搬箱子提箱子,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身后。我后背穿反了刺猬皮,一根根扎得心里发毛,手心冷汗涔涔。
张旭辰不喜欢这种关系,以后估计没机会再一块儿坐车了。
我极其沮丧,闷头闷脑一言不发,韩山捋了把我的头发:“小学妹,垂头丧气地干嘛呢?”
还能干嘛?
我坐公交头,君坐公交尾,日日思君不见君,空表两次白。
我借着上车的人潮回头,张旭辰面无表情,坐得像定海神针,任凭你乘客纷杂他岿然不动,配上那张建模脸,活脱脱希腊雕塑成了精。
那日以后,张旭辰就不再主动敲我,虽然他本来也不爱主动敲我。
我涎皮赖脸去蹭学霸专座,就是想多偷瞄他几眼,等放了学,故作漫不经心地跟他去同一个食堂,盘算能有机会让我开个话题搭搭讪。
半个月下来,我硬把妙龄少女整成了猥琐跟踪狂。可惜革命尚未成功,就有个大胆的同志先行开战了。
左灵飞,班里最吃得开的女生,一米七几的瘦长个又会化妆,羊毛卷发羊毛长裙,一双高筒靴飒飒带风,次次出门都当出街,从不敷衍打扮。
左灵飞双眼装了雷达,殷勤扫视方位,精准投射自己,等我回过神,她已经将屁股降落到张旭辰对座。
两人隔得远,我听不清说什么,端盘子过走廊,极其故意地坐在张旭辰身后,背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