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只是叫了一声,然后就继续摇晃起了尾巴。
街边的路灯略显昏暗,点缀在草地的边缘,零零星星的沉吟着。
可当人们凝望过去时候,却又会觉得刺眼。
便如同是此刻,何文就有些不大敢侧目一样。
毫无疑问,相比于夺目的光亮,还是深邃的夜空更让他觉得安心。
他总是这样,害怕了就喜欢躲起来。
相貌平庸,便忌于叫别人仔细打量。
不善言辞,乃试着用文字记录所想。
疲于社交,遂断绝了与外界的诸多来往。
不过在何文的心底,其实也是有一件,始终能让他为之骄傲的事的。
那便是他至今,仍不曾彻底地妥协过。他一直都在努力地,用自己选择的方式生活着。
哪怕有无数的人曾劝告过他,做人要自信,要融入社会,要习惯交流。
可他就是执拗地,选择呆在角落里,呆在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独自思考,独自想象,独自记录,独自述说。
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独处上。
初中,高中,大学,他总是在别人古怪的视线里,埋头写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
与所有享受年少时光的人都不一样,日子过得虽然深居简出,但也自得其乐。
渐渐的,他开始有了一些可观的收入,乃至在毕业之前,就有了相当额度的存款。
他似乎是在一点一点地,向身边的人证明着。
哪怕学不会人情世故,哪怕说话磕磕绊绊,哪怕逃避社会的打磨,安安静静的,也能够心安理得地活着。
然后,他就因为一次意外摔断了手臂,连做了两场大手术,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年。
再然后,他就患上了强迫症,并随之诱发了一系列的精神问题。
生活好似坠入了深海,当下寒冷又困顿,未来无垠又不可知。
最近,他总是会毫无征兆地,想象自己在下沉。沉入一片看不见光亮的黑暗里,无法呼吸,且不知道那底下究竟有什么。
只是茫然无措地目视着,头顶上逐渐远去的光影斑斓,接着放任心底的恐惧缓缓滋生。
他开始害怕当下不安定的生活,开始想象自己,除了写作还能干点什么。
他试图重新开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陷入了一个恶性的死循环里。
折磨着他,逼问着他,讥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