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上的名字,能烂的早烂了,还未烂的,亦快了。
牌位下的,才是如今最该万劫不复的。
裴行遗最可能烧它。
唯一的问题是:比起随暖阁和千秋塔,祠堂里有什么呢?
没道理啊,程写卿摸不准。
心头忽然涌上股强烈的意味,她好像与这位名叫裴行遗的人渐行渐远,又好像与他所求的真相一墙之隔。
这股强烈的意味从背后推着她,就像她从背后推着沈唯安一样。
形同鬼魅的隐蔽之音在耳畔窃窃私语,呕哑嘲哳,它说只要去,就有答案。
没错。
裴行遗烧了什么?他为什么放火?
楚离让她见的人又是谁?
还有,裴行遗为什么让沈唯安过来?他拿什么拼了沈唯安的魂?沈唯安为什么顶了一张这样的脸?
如果有人要针对魑魉山,甚至不惜动用天术施展浮幸,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裴行遗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又算是什么样的时机?
程写卿,裴行遗,殷启言,沈唯安,这四个名字背后,能留下的仇家不多。
终年隐居山中,过着几年如一日的生活,提灯送客,真有人来杀他们,何必做这样大的局?
绕过天道,绕过人命。
这背后索的,定然是柳家的亡灵。
说说不在乎的程写卿,已然把可知的东西理得差不多了。
程写卿和沈唯安速速抵达后山深处。
雪花在空中跌跌撞撞地打旋,怎奈势头太小,掉在火里的小白花,就像扑入其中被生生卸去残命的飞蛾。
“从祠堂烧起来的。”沈唯安看那山边焦了一片,黑糊糊的,无疑是毁最厉害的,旁边阁楼石塔高耸。
“有东西。”程写卿下意识地拉起他的手,“待会你在外面,我去祠堂。”
火烧了连天,从祠堂开始,已隐隐有牵连随暖阁的架势。
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销毁,这就是最后能看一眼的时机。
说完,程写卿便要去了,沈唯安的手反握住她,虽然没多大力气,却也让她停滞一二:“姐姐,火势太大,现在去很危险,而且祠堂里也没什么东西。你跟我去随暖阁好不好,我很疼。”
程写卿沉吟须臾:“所以祠堂里真有什么是吗?”
“沈唯安,你知道。”
她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地假设,裴行遗让你来,为防他做的事生变?”
“不,不是,姐姐,姐姐……”沈唯安抱住她的袖子往后扯,鼻涕眼泪擦在青色的纱衣上,洇湿一片,“你别去,太危险了,你别……”
程写卿沉默地甩开他。沈唯安眼睛亮亮的,不知不觉盛满了泪,虚抱的样子看得她心头发紧。
“你是裴行遗的人,可以断定。若我和裴行遗立场不同,那么我留下你的意义就是制衡他,若我和裴行遗殊途同归,合作愉快,留你之事,确要说一句有愧。”程写卿语速很快,丝毫不留情面,“沈唯安,你该长大了。不能心里想做一件事,结果又在做另一件事。”
“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
程写卿深深地凝视他一眼,连着那两句话,都仿佛是在透过沈唯安看别的什么人。
沈唯安上前抓她的衣角,这回彻底空留,程写卿的眼神警告他不要横加是非,但背后一转,却是沉重的无奈。
“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