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金沙市看守所。
马佑军辗转在看守所的大通铺上,无法入眠。这个屋子一共住了八个人,有打架斗殴伤人的小年轻,也有因盗窃被抓的中年男子,
在最里面的通铺角落位置,住的是一个刀疤脸的彪形大汉,据说进来前,曾用斧头把自己的仇家大卸八块,所以大家都敬畏他,不自觉的,他便成了这间屋子的牢头狱霸。
马佑军一进来,大家都好奇他为什么事犯事的,纷纷上前询问。
即使到了这里,他的骨子里也是清高的,他不屑于和这些鸡鸣狗盗的人为伍,对他们的询问,一直沉默。
他一直不知道段刚和薛副总关在哪,按照规定,为了避免彼此串供,同案犯是绝对不允许关押在一起的。
他在走廊里看到段刚被提审过两次,第二次,押送他的狱警明显的客气了许多,没有推推搡搡大声呵斥。
“这小子,肯定把知道的全都交代了?”马佑军叹气。
有一天放风的时候,他看到了薛副总,刚想上前说话,便被严厉制止了。他发现,薛副总是单押,还有个劳动号跟着侍候。
马佑军的心里恨得牙痒痒,若不是薛副总把什么都交代出来,他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夜已深!
同屋子的其他人都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伴随着挥之不去的脚臭味,马佑军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想想,一个月多月前,他还和韩妮娜在澳门的赌场里豪赌,一掷千金,纸醉金迷。
“老马,答应我,这次我们赢了,以后就再也不来了,把单位的那笔亏空补上。”
韩妮娜依偎着老马,紧张的看着他下注。
这已经是自己第五次陪老马来澳门了,一次比一次赌得大,可是每次他都是输,这次他又套用了单位几百万给供货商结算的货款带着她来了。
单位的窟窿越来越大,靠韩妮娜公司的盈利完全补不上了,年初,他和薛副总合作,两人彼此约好,薛给马佑军提供政策上的支持和绿灯,不放心马佑军,他还把自己的侄儿段刚从另外一家公司调到了物资供应公司监督。
为了避人耳目,马佑军提议把方林调来任采购部的部长,段刚出任副部长。刚开始薛副总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怎么能用一个自己圈子以外的人?
“方林我了解,认识有二十来年了,能力好,人也不贪,谨小慎微,他不会坏事,但是可以干实事。我们总不能一点成绩也没有吧,这在公司里也说不过去啊。”
最后,在马佑军的层层分析之下,方林阴差阳错的去了物资供应公司。
当然,马佑军也是有私心的,重要部门放一个自己的人,来钳制老薛的侄儿,不让他只手遮天,这也是他下的很重要的一步棋。
工作中,方林并没有让老马失望,不但兢兢业业而且非常懂事,不该过问的从来不过问。
本来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问题就出在那次去澳门的事上,马佑军带去的几百万,在几天之间,再次血本无归,他输红了眼睛,让韩妮娜把公司账户里的钱也全部提了出来。
“老马,你这样做是把我们往绝路上推啊?公司账户空了,不但薛副总和段刚那份没了,以后要想再补起单位的窟窿也就更难了。”
此时的马佑军哪听得进这些,“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们赢了呢?”
韩妮娜毕竟年轻,而且从学校毕业就跟了马佑军,一直对他的话奉为神明。
犹豫了再三,“好吧,听你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辈子能和你拴在一起,我也值了。”
可终究天不遂人愿,他们再次惨败。
灰头土脸的回到金沙市,马佑军在给韩妮娜买的别墅里整整昏睡了一天,直至王玉萍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马,你还没出差回来吗?段刚这几天天天都来家里找你,说有急事。”
马佑军并未告诉王玉萍自己去了哪里,只说是出差了。
“明天就回来了。”
应付完王玉萍,马佑军忍不住和韩妮娜抱怨,“真不想理那神经病,每天像催命鬼一样,而且不知道我说多少次了,还是那样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此时韩妮娜正好从浴室里出来,性感的睡衣包裹着若隐若现的完美身材,她用带着魔力的声音安慰老马。
“亲爱的,你和他置什么气,他就是一狗仗人势的主。其实,我最近担心的倒不是段刚。”
韩妮娜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完美的吐了个烟圈,缓缓的说道:
“你知道,如今薛副总去了金沙市钢城企业集团公司当董事长,表面上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可是我可是听到小道消息了,纪委已经在调查他的事了。”
韩妮娜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急促和嘶哑,“老马,我们这次玩大了,恐怕纸包不住火,只要薛副总那一出事,我们铁定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