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昨夜肯定又是一个恶梦……怎么千避万躲,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要说是他迷奸了我,可能性太小了,他好歹也是一个记者,长得又人模狗样,广州有的是靓女,他何必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再说,昨夜迷乱的记忆,现在已点滴回来‐‐在床上,他对我是那么的百般怜爱,看他胸上的牙印就明白,如果不是我心甘情愿,怎会叫他&ldo;哥哥&rdo;,怎会在销魂一刻来临时,咬他那么一口?
一想到这里,周莫如的身体,又泛起一阵涟漪。
难道这也是命?命中注定他是第四个受我&ldo;破月&rdo;所害的男人?命中注定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个接一个地害人?
迷茫中,一个趔趄,周莫如差点摔倒。
一双手有力地将她扶住。
她猛一抬头,便看到一张熟悉的沧桑的脸。此刻,这张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睛里也布满血丝‐‐
&ldo;爸!&rdo;
经历了一夜的狂风暴雨,船儿终于看到岸。周莫如控制不住,一头靠在父亲周之愠肩上,啜泣起来。
周之愠个头比女儿还要矮,肩头让她靠着,他甚至还下意识地踮了踮脚尖,拍拍周莫如的后背,哽咽着说:&ldo;别这样周妹,我在这路口站了一夜了……无事无事,回来就好,有么事咱回家再说。&rdo;
周莫如一听,心中的内疚又重了十分。但她知道,这个时刻,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将泪拭干,搂着父亲的肩,父女俩一步步走进迷宫般的敦和村。
位于客村立交南面的敦和村没有杨箕村、石牌村那么大名鼎鼎,这跟它所处地段有关。但是,正因为如此,这&ldo;城边村&rdo;出租屋的空间就要比那些&ldo;城中村&rdo;稍为充裕些,租金也相对平点‐‐像周家父女租的这套两房一厅,月租才四百五,这也是&ldo;沙太杀夫案&rdo;了结后,周之愠跑遍大半个广州城,最后选中这里作为父女俩的栖身之地的原因。
在迷宫般的巷子里七拐八拐,进了家,周莫如一头扎进洗手间。
门一关,把衣服一脱,打开热水器,将温度调高,将水开到最大,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冲了一遍。
不经意间一转身,周莫如和镜子中的自己打了个照面。忘了有多久没这样欣赏过这副美丽的胴体了,此刻,她发现&ldo;她&rdo;更加成熟诱人了‐‐不知是昨夜雨狂风骤,还是现在的热气缠绵,全身皮肤微微泛红,云蒸霞蔚……难怪那些男人,都要在&ldo;她&rdo;面前露出贪婪的本性,连道貌岸然的记者也不例外……不知不觉中,周莫如闭上眼,双手从头开始,沿着记忆中区元长征过的路线,一路跋涉……
&ldo;哥哥……&rdo;
一声&ldo;哥哥&rdo;,把周莫如吓醒了。回头四望,却不知这声音发自何处‐‐难道是我自己忘情之中失声呼叫?
待看清自己在干什么,周莫如不禁羞红了脸。她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比抽区元的那一记甚至还要重。
不知是脸痛还是心痛,周莫如捂住嘴,压低声啜泣起来。
&ldo;出什么事了周妹?&rdo;外面,周之愠担心地问。
&ldo;没事,爸,水太烫了。&rdo;
睁开眼睛她才发现,进来匆忙,忘了拿换洗的衣服。不过,她倒不用关心这个,细心的父亲肯定帮她拿好,放在外面的凳子上了。
果然,这时候便听得父亲在外面说:&ldo;再苦我们都熬过来了,万事想开点。周妹,衣服帮你拿好了。我出去买豆浆油条……&rdo;
周莫如想回答,但发现自己发声有点困难。她怕一开腔,又会哭出来。
父亲的关门声传来,脚步声远去了。周莫如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便看到门前一张凳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她的衣服:最上面是文胸、接着是内裤、内衣……
十几分钟后,周之愠拎着豆浆油条回来了,一进门便满怀歉意地说:&ldo;晚了点,好的都被人拣走了,将就将就,中午我再做顿好吃的。&rdo;
周莫如眼睛又红了:&ldo;爸,昨夜我……&rdo;周之愠将早点放在桌上,低着头说:&ldo;周妹,爸刚才想,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报警去了。你知道吗,我打了一夜你的手机,根本就不通;打到&lso;嘉胜&rso;啤酒那里,人家说,啤酒小姐下班后的事他们管不着。没办法,我打电话回老家给秋容,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你工作酒吧的电话。她说不知道,但一听说你失踪一夜,也急了,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还说你今天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来广州帮我找你了。唉,她也是关心你,你有这样的好姐妹,也真难得。你知道吗,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我也……&rdo;
&ldo;爸,你别说了。&rdo;周莫如握住父亲的手,决定还是向他隐瞒,&ldo;爸,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两个客人要我陪他们喝酒,为了多卖酒,我也喝多了,就跟另一个啤酒小姐在酒吧的休息间里睡过去……&rdo;周之愠叹了口气:&ldo;周妹,爸一直反对你当啤酒推销,就是因为城市里的男人坏的多,你又不是没吃过亏……爸的退休金,咱省着花,不致饿死。爸还是希望你多花点时间复习,参加成人高考,然后找份文员还是其他什么不用这么辛苦的工作,平平淡淡过日子……爸是怕你再被人欺负啊!&rdo;说到最后,周之愠也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