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了约两个小时之后,快失去知觉的区元被放到地上,麻袋口被解开,他整个人被&ldo;倒&rdo;了出来,他上的味道,熏得那个人也发出呕吐的声音,又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眼睛渐渐适应了四周黑暗,区元发现,他被掳到了一个山洞里,洞不深,洞口就在不远处,从洞口望出去,天快亮了。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手脚被捆住,怎么都动不了,嘴里咿咿唔唔,身上冷得发抖,泪也不自禁地流下来了。
&ldo;别乱动!&rdo;一个人用普通话喊了一句,声音完全是陌生的。
坚持住!区元暗暗为自己鼓气,不能崩溃,相信柯明和刘科长他们一定能找到我,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
绑架他的两个人,开始嘀嘀咕咕地商量起什么,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演变成争吵,中间还不时爆出几句区元听得懂的潮汕粗口。
洞里的光线越来越亮,洞外的天亮了,雨声也小了起来。两人终于停止了了争吵,其中一个走过来,一伸手,粗暴地把区元嘴里的布团扯出来。
上下门牙一阵酸痛,区元惨叫一声,同时大声喊道:&ldo;放开我!&rdo;另一个人走过来,骂了一句,一扬手就想扇区元一个耳光,却被那个扯出布团的人拦住,同时又对他说了一句什么。区元睁大了眼睛,忽然觉得,这个想打他的人,依稀在哪见过一般?
在记忆里拼命地搜索,这两次到海平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肯定是见过……但他越想脑里越乱,有时觉得那脸越来越熟,有时又觉得那脸越来越陌生。
先别想了,沉住气,等待机会。
这时,那个为他扯出布团的三四十岁的男人又走过来,蹲在区元面前,瞪着一双牛牯眼,指着区元的鼻子,用闽南口音的普通话说:&ldo;听着小子,我们不是坏人。把你带到这里来,不想杀你,也不想勒索你的钱财。只要你配合,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不用受太多的苦。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rdo;
区元一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莫非这两人像《甲方乙方》里面那些人一样,只想过一下&ldo;审问地下党&rdo;的瘾?莫非我遇到两个神经病了?他说的&ldo;配合&rdo;,莫非也要我像电影里的地下党一样,回一句&ldo;打死我也不说&rdo;,再吐他们一口带血的口水,好给他们一个毒刑拷打的理由?要不然,我有什么秘密值得他们用这样的犯罪手段来审问的?
&ldo;好吧,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们。&rdo;区元小心地回答,生怕真惹火了他们。
&ldo;痛快。&rdo;那人竖起大拇指,然后对另一个说,&ldo;记下来。&rdo;
区元觉得似曾相识的那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笔,摆好了记录的架势‐‐敢情真是准备好了要问问题的。
&ldo;第一个问题,请问你今年多大了?&rdo;
就问这样的问题?难道真是两个神经病?
&ldo;快说!&rdo;记录的那位不耐烦了。
&ldo;好好,我说,我今年29了。&rdo;
&ldo;嗯,记下来。第二个问题,你属什么的?&rdo;
&ldo;兔。&rdo;区元真是啼笑皆非,接下来要问的,会不会是&ldo;你喜欢什么颜色作为广州媒体界著名的拼命三郎之一你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rdo;?
&ldo;好,记下了。小子,告诉你,前两个问题,只是看你老实不老实;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你要是敢骗我们,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rdo;
114
李大脚和老婆两人坐在门槛上,看着空空的家,相对无言,默默地流泪。
能卖的东西都卖出去了,家里只剩下了三条命。
可命是最不值钱的。
&ldo;敌百虫&rdo;早已要来了‐‐没钱买,还是李大脚自己去别人的田头偷的。家里最后的一斤米,今天一早已煮成了饭,&ldo;敌百虫&rdo;已倒了进去,绊好了,只等着儿子的消息。
儿子昨天说了,这次有&ldo;高人&rdo;指点,肯定没问题。这是最后一搏了,万一不成,就全家一起归天吧。
儿子说的&ldo;高人&rdo;究竟有多高,李大脚夫妇并不抱太大希望,实在是输怕了,输习惯了。
一阵敲门声传来。
&ldo;有人在吗?&rdo;
李大脚和老婆对望了一眼:不是儿子。
&ldo;有人在吗?我们是公安局的,快开门!&rdo;
公安?!看来,儿子失败了!
两人默默走到灶台边,一个拿了一个碗,装好了饭。两双泪眼对望了一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ldo;里面有人!&rdo;随着一声大叫,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几个人冲了进来,中间有两个还穿着警服。
&ldo;&lso;敌百虫&rso;味!&rdo;刘晓天喊了一声,鼻子凑到锅里一闻,赶紧捏住。其他人也闻到了,一个刑警端起那锅饭,扔到了院子里。
&ldo;李大脚,为什么要自杀?&rdo;刘晓天问,&ldo;你儿子李明朝呢?老实交代!&rdo;
&ldo;我说,我都说!&rdo;李大脚瘫坐在地上,他老婆掩面大哭:&ldo;都是天杀的六合彩啊!&rdo;
…………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反反复复的,周之愠还是写着这几个字。一遍又一遍,宣纸写了一张又一张。留在周家的刑警小杜很是无聊,周之愠那些墨汁醺得他胃里非常难受,又不能走远。他不明白,刘科长要他守着这人干嘛,难道他跟这起绑架案有关?可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