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安检,候机。
在上飞机的最后一刻,余鱼收到了周瀚海发来的微信。
“【sea】:小鱼,回来。”
余鱼指尖停留片刻,最终点开了那个蓝色大海的头像,删除了他。再也忍耐不住,他不顾往来路人或惊诧或怜悯或探究的目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余鱼回到了父母在的z城。
一年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很快,安顺会计师事务所在汉城派驻的审计小组任务完成了,郝大志与肖静早已经从江北分部回到了z城。
肖静最终没有辞职,仍旧还在安顺苟着,因为她发现,去大城市,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份华丽。
而郝大志呢,也依旧是每天嚷嚷着跳槽,当然,也依旧还是停留在口头上,三个人中,没想到是最不可能辞职的余鱼第一个提出了辞职。
六月份就要考试了,他跟父母商量过了,准备辞了安顺的工作,好好准备考试。
对于他辞职,余爸余妈自然没有话要说,毕竟,重新看到儿子走进高考的考场,亦是他们为人父母的梦。
只是,显然余鱼的状态不对。
他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样,每天就是默默地看书,默默地吃饭。
在家里还没有半个月,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余爸余妈原以为临近考试,压力大,可余鱼并不像是压力大的模样。想到自己儿子已经好久没有躲起来打电话了,他们便想到了原因。
余秀梅虽咋咋呼呼的,但也不敢问余鱼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鼓足勇气问了一句,小鱼,你是失恋了么?
余鱼突然就哭出来了。
他们这个省心、懂事、乖巧的儿子,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这样的失态。
余爸余妈只是叹着气,从此不再说及这个话题。
从来没有失眠的余鱼失眠了,整夜整夜的失眠,偶尔有时感觉睡着了,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子,想抱住那个温暖的好闻的高大身体,做一个飞翔于广袤的森林的梦,但手伸过去,便扑了个空。
这种失落感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之后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想,那人还好么?是不是也像他这样躺在床上,心里一片荒芜。
余鱼感觉枕头冰冰凉凉,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这些最没用,最没用的眼泪。
六月天很快来临了。
今年台风肆虐的厉害,阴沉沉了两天,到了高考当天,居然难得放晴了,余鱼悄悄地去了a城三天,去参加那一场举国闻名的考试。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余鱼望着考场外明晃晃的日头,感觉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z城。
余爸余妈瞧着他的脸色平静,看不出考的好坏,但也不敢就这么问他,只是打着哈哈:“考完就行了,咱们小鱼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