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瀛州城头睡满了一地的守城军将,白日里全靠不计损耗的弓弩,基本上没有让敌人踏上城头,少数倒霉的被辽人射杀,绝大多数都是给累的。
除了李延渥留下的千余预备队养精蓄锐之外,剩下八千士卒每人至少轮换三次。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几乎所有军士手臂酸麻。
幸好这次准备充足,早在九妹回朝之后,便有朝廷下令,辎重当中运送了不少活血化瘀的药物,走马承受张公事早在白日,便已经让城内百姓当街熬煮药物。
瀛州虽然重要,可州内已分高阳关和河间县两处重镇,是故李延渥驻守州城乃是统领军政大权于一身,止有内侍走马承受为监军。这张公事的确不凡,不但城内的安排井井有条,甚至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
“府君,今日一战虽然无甚伤亡,可是看辽人的样子,接下来会不惜代价全力攻城,若是府君有什么妙计,还请早做准备”
城楼上,张公事忙完之后,匆匆赶来。他看到躺满一地的军士,心下有些担忧,这才是第一日。
“哈哈,你这老儿也会担心老夫”
李延渥闻言,有些诧异,平日里,此人当真是严苛无比,军中将士无不惧怕,偏偏武艺不凡,打还打不过。
“本公事担心的是瀛州城,担心的是百姓,与你何干!”
“唉——你——”李延渥瞬间无言以对。
“可否请公事与城内百姓言说,官家已经把大名府近半弩箭送来瀛州城,故只要有足够青壮,便不虑有失”
“近半弩箭?”张公事低头沉思半晌,抬头看向李延渥,目光莫名。
“府君确定要让本公事如此告知全城?”
“便是如此!”
“好,本公事明白了”
翌日晨,辽军大营外一架架轒轀车排列得整整齐齐,军士们十人为一队钻入车内。随着鼓点声,开始朝瀛州城冲去,在这些轒轀车后面,军士们成松散的队形,手持木牌,小心翼翼的跟着。在这些军士后面,才是头车和云梯。
“命令所有床弩集中轒轀车,再命步弩放辽人到城下五十步,再命城内青壮准备接替,最后命轮换下来的人准备弓箭,若是有辽人突破弩阵,以弓箭还击!”
李延渥透过千里镜看到辽军的布置之后,马上传令下去。传令兵不敢耽误,迅速传到城头各校尉。
这一轮进攻,无论是三弓床弩还是双弓床弩的战果皆不如昨日,最关键的因素便是上弦的速度。辽军工匠通过一夜的努力,最少造出数百架轒轀车,这些轒轀车有四轮,上下左右都有遮挡,以竹木为骨,生牛革包裹在外面。
虽然无法挡住床弩,但是普通的弩箭无法穿透。里面有十名士卒推着,奔跑起来速度不慢。
等到他们距离城墙五十步时,床弩便无法起到作用。
“不要管轒轀车,放他们过来”城墙上,有校尉看到这种情况,便嘶声大喊。
“快来人,来人把檑木、檑石准备好”
“诺!”
但是辽人不等跑到城墙底下,便有人从轒轀车里面出来,借着一地的尸首掩护,朝城头射箭。
随着后续的军士跟进,越来越多的辽人冲到了城墙前不足五十步的地方。
城头上的宋军开始出现了伤亡,当后续头车和云梯冲过弩阵的封锁之后,战争的烈度直线上升。
“命令部族军准备,再派一千拽刺步卒紧跟部族军身后,鼓停之后列阵,三鼓之后进攻”
萧挞凛站在高台之上,看到军士们贴住城墙后,立刻下令,面上冷峻的表情随之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