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家后山。
施静宜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皇帝。
皇帝今年五十来岁,看起来却比七十岁的老头还苍老,头发眉毛全白,脸上皱纹密布,如同干枯老化的树皮。人也病恹恹的,倚在美人靠旁,说一句话就要咳两声,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国师在替他说话。
旁边的皇后见此情况心里更加膈应,她和太子都还活得好好的,哪里轮得到一个破算卦的说话?
白贵妃看她黑着脸不说话,心里自然美滋滋的,一面悠哉悠哉地喝着新酿的桂花酒,一面叮嘱六皇子:“我叮嘱你的话都记住了吗?”
“母妃放心,儿子肯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为您出一口恶气。”
六皇子意气风发地挺起胸膛,完全没把白贵妃的叮嘱当回事,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姑吗,有什么可怕的?
春猎开始,他直接骑马冲到了施静宜面前,眉毛一挑,脸上全是轻蔑的笑容,“你就是那什么静慈县主吧?听人说你很有本事,要不要和我比一比骑射?”
施静宜一脸懵地看看面前的毛头小子,又偏头看看身后的宁辞。
宁辞低声解释:“他是白贵妃的儿子,六皇子。”
施静宜点头,再抬头时脸上笑靥如花,“六皇子当真要和我一个弱女子比骑射?”
“怎么,你害怕?”六皇子表情愈发张狂。
“当然怕。”施静宜美目婉转,语气中含了几分调笑的意味,“怕六皇子待会输给我,会下不来台。”
周围的贵人们听到这话哄地笑了起来,谁不知道六皇子骑射最差,又最爱和人比赛,他们畏惧白贵妃的权势,每年都要故意输给他,憋了一肚子气。
这个静慈县主好像是个硬茬子,要真能给他个教训,也算是今日春猎的意外收获。
施静宜撂下这句话便打马而去,留下六皇子在原地吃了一嘴灰。
六皇子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恨意涌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待会死到临头看你还狂不狂!
往山里前行数十米,便可看到四处乱窜的野兔和野山羊等小型猎物,这些都是春猎前专门负责后山的宫人提前放出的,数量比较多,想没有收获都难。
施静宜拉弓射箭,一箭射中只野山羊,骄傲地回头向宁辞勾了勾唇,“我的准头如何?”
“尚可。”宁辞吐出两个字,搭箭拉弓,两只羽箭起发,竟同时射死了两只兔子。
施静宜默默甩了甩手,这哪是尚可,分明是在打他的脸,“回头我定要好好练习,总有超越你的那天。”
宁辞眼中带笑,风吹林动,青衫落拓,别有一番潇洒肆意的味道,“我会等着那一日到来。”
施静宜豪爽地笑起来,继续拉弓射箭,又接连射杀了好几只猎物,最后一次搭弓时周围响起了异常的踏踏声。
转身,一群黑衣人手执刀剑打马而来,林间日光照得那雪白的刀刃寒光一片,四周杀气汹涌。
施静宜坐在马背上看了宁辞一眼,“走不走?”
“走!”宁辞高呵一声,扬起马鞭向着藏有猛虎的位置狂奔而去。
施静宜紧随其后。
马蹄踏踏,衣袂翻飞,两人脸上皆挂着肆意的笑容。
六皇子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蔑地啐了一口,“怂包,本皇子就没见过这么怂的人,去通知那边的人,是时候放虎归山了。”
身后人面色有些难看,“可是丞相家的公子也在,要不要想办法先把他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