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疏狂睡着以后也是常常皱着眉头,也许梦里也一直有着什么在折磨着他,这回喝醉后熟睡,难得的眉头没有皱着,平静的安宁的,邹盼舒真希望他这回能做个美梦,梦到小宇也没关系。
邹盼舒今生第一次有机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凝视这朝思暮想的容颜,指尖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顺着他的眉眼,滑过高挺的鼻梁,再到那略薄的嘴唇。都说薄唇是负心的表现,但邹盼舒却知道这个人的无情正是因为情深,而自己的执念就是要成为他深情的唯一,对其他人当然是越薄情越好。
想到小宇,不知那是深情还是薄情,邹盼舒的指尖一不小心擦到他的牙,湿润的感觉吓了他一跳,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一瞬间床上的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等他再细看,又还是熟睡的毫无变化。不管怎样,心虚的邹盼舒不敢再伸手抚摸,只是轻轻的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热,这才贪婪的再看几眼,吸一吸浓郁酒气中蕴含的他的气息,把他肩上的被子掖好,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他知道这个人生病也不会告诉别人,更不喜欢去医院,邹盼舒还真是担心昨晚一冷一热的使他着凉发热。
已经快九点,这是任疏狂睁眼后确认的时间,离开的人当然看不到黑暗里他一转身就睁开的双眼,清明异常,淡漠中带着一丝疑惑不解,却没有任何被人冒犯要发怒的征兆。
他在会所门口就已经想起这个人,就是这双眼睛勾起了心底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一天黄昏人群围观里他倒在地上被一个保安扶着,他还知道后来黄经理因为自己提出的好好安顿他的一句话,给了这个人的所有帮助。一份内务的工作,只要邹盼舒凭借自己的能力胜任,任疏狂并不介意提供,如果不能胜任也不会留下一个无用的人。
任疏狂更是想起那晚欲火焚身的导火线就是他,那晚任疏狂不得不直接把秦明宇带回公寓泄火,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那次他没有把两次见面是一个人联想起来,所以才会放过邹盼舒,如果那时候他就知道邹盼舒试用期都没过算不上公司的人的话,肯定会毫不留情直接把人拘禁回来。
刚刚门一开一合,他已经闻到了满屋子粥的清香,听着公寓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掀开被子半坐起身,拍拍有点昏眩的脑袋,看到床头柜上的水,直接伸手端起,还带着温度,喝了一口,差点被烫伤。一转念间,他知道这样滚烫的温度会慢慢冷却,等再过两个小时自己起床再喝的话,就是不冰冷的凉开水一杯了。
被烫了任疏狂反而觉得心底一暖,放下水杯后莫名地带着一点期待起床下地,开了卧室门直接走向厨房。
&ldo;秦明宇:昨晚打扰你的休息,真是抱歉。锅里的粥很多,吃得惯的话请不要客气多吃一些,对胃好。醒酒茶我放在这,他醒来后请一定劝他至少喝下一杯。能劝他喝点粥最好,只能麻烦你先装给他一碗粥,让他先尝一尝,真的不习惯的话再把三明治给他吃好了。不要怕他,昨晚的事情是个意外,清醒时的他不会暴力的。留字:邹盼舒&rdo;
从不踏入厨房半步的任疏狂,捻起案台上的便签纸,看了上面的内容,目无表情的把一字排开的杯子碗筷、一锅粥和三明治等早餐看了个遍。他把纸条往兜里一塞,拿起小碗和勺子,打开锅盖舀了一小勺,略皱着眉仿佛吃毒药似地吹了吹才把一口粥送到嘴里。
醉酒后舌苔都会泛起酸苦味,味蕾迟钝得严重,即使这样任疏狂也不得不承认这粥非常合他意。本以为肉粥里的腥气或者葱姜味肯定少不了,他一边往口里送还一边在心底为自己的行为不解,只等着喝一口就倒掉死了这份来得莫名其妙的期盼。
这一口热烫的粥暖暖的注入胃里,让人从里到外都暖乎乎,好像心底的坚冰某处都被灼出一道裂痕,脆脆的裂开。
他放下碗,又把便签掏出来重读一遍,精明的他从这样一张纸条的内容忖度出非常多的信息。如果不是一时兴起,很可能这纸条就会被秦明宇看过后随手扔入垃圾桶,再然后还不知道在历任男宠里最受罪的他敢不敢真的给自己装一碗粥来,说不定自己连粥的样子都看不到。西式早餐到了中午也会被收走,那么自己起床后就会什么也不知道的吃着平日里吃惯的中饭,身边再坐着一个食不言的秦明宇。
想象着那个陪着酒醉的自己,忙碌了一整晚通宵不睡还熬粥买回解酒茶的人,而秦明宇却不一定会让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昨晚他难得的醉得人事不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没有太大印象,他了解的只是始终有一个温暖的声音、温暖的躯体在陪着自己,他心里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小宇,更不可能是恪守本份的秦明宇,那个人的名字叫做邹盼舒,有着一双纯净的爱慕自己的双眼,脸庞不如小宇精致,却一直都很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