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咱上不上呀?唉,大家都是一个队的,道长何必做到这份上,真是……”李萧毅看着不远处那恍若利剑般刺破天穹的登仙峰,脸色不好看的同时便本能的抱怨。然而当他在曾荣身上寻找支持时,却发现这个胖子一脸肃容,眼光死死盯着“登仙峰”那三个刻画在山脊上的朱色字符。
“登仙峰顶白玉楼,仙人抚顶授长生……道长都已经说得这般清楚了,你还不明白?你若不登便在这里等着我,我曾荣窝窝囊囊了半辈子,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机会而已,我他m不是废物。”毕竟是拿鲜血洗过澡,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曾荣咬咬牙,话不多说的便冲登仙峰走去。
他背后的李萧毅看了看曾荣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高耸破云,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可以爬上去的登仙峰,一咬牙,一跺脚,终究跟了上去。
华山自古一条路,羊肠小道左右临渊已经号称奇险。朱鹏登仙峰同样仅仅只是一条路,前面还好,自中段山腰之后,山峰与地面根本就呈九十度直角了,放在主神空间外面的世界,绝对是当世难爬前三的高峰,若是真要求曾荣与李萧毅爬上来,那就真不如直接让他们去死好了。所以说是在山峰顶处相候,可实际上,朱鹏在登仙峰山腰凉亭处读书煮茶,同时还以水镜道术看护着曾荣与李萧毅的安全,倒不是关心他们,而是朱鹏担心他们摔跌死了,自己没有一两千的奖励点给主神扣……
足足一天的光景转瞬,从朝阳破海再到明月高升,曾荣与李萧毅初始时还是在登山,但路程过半后根本就是在爬了,他们不敢轻动来之不易的奖励点数,所以身体素质还是初始状态。两个宅男平常撸得过多,李萧毅还好些,毕竟清瘦灵便,而曾荣身体肥胖,一路摸爬滚打艰难前行,同样的路程更慢的速度,却比李萧毅狼狈了十倍不止,淋漓大汗沾着尘土泥泞,恍若逃荒难民一般。
“不爬了,不要再爬了,这还没到山腰呢咱们就已经累成这副模样了,越往后越难爬,咱们就是不吃不喝不睡,恐怕累死了也爬不上去的。”李萧毅双手按膝仰望着那根本就高不见顶的登仙峰,不望还好些,一目远望只见云气渺渺,心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快一天没吃没喝了,再这样下去咱们没死在恐怖片里,反而死在主神空间了,要爬你爬吧,我不玩了。”如是语着,李萧毅一屁股坐下不再前行。而曾荣却不管不顾的四肢着地往上爬,他根本就不抬头,一路拽着草木攀登,手掌流血膝盖磨破,嘴巴里咀嚼着不知名的青叶绿草,全当自己是一匹马。
“我死过一次了,当激光把我的四肢削断,看着自己的肠子都在往外流时,我便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当时口鼻内都是血,连喘气都不行,那种渐渐窒息绝望,被死神一步步逼近的感觉我现在都还印在骨子里,每每忆起,毛骨悚然……
被拽起来时,第一眼看到那个血衣道人犹带着笑容的脸,只觉得恐怖而又嫉妒,同样都是人棍,为什么你便那么从容?
那个时候起我便在心中默默的誓,总有一天,我也要带着这样的笑容蔑视生死,甚至,蔑视你。”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默默的爬,曾荣也知道背后李萧毅的心思。
李萧毅自知自己绝爬不上登仙峰顶,所以就不断的拿话语削减自己的斗志,让自己也爬不上去。如果两个人都爬不上去,便能显得自己不是太无能,甚至因此而得到道人的传授,毕竟这里的竞争者只有两个人而已,便好似两个人在丛林间遇到了狮虎猛兽,只要掉头跑时下个绊子……自己活下来的把握便大增。
果然,李萧毅在坐在那里歇了一会后,看胖子曾荣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语而颓然,反而更加卖力的往上拱,本来表情丰富的脸便渐渐变得冷淡了。
他没有曾荣那自生死之间脱身而出的珍贵经历,但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小聪明他一点都不少,自从看到那个血衣道人破窗而入,自从步入这个弱肉强食的主神空间后,他便知道了,像自己这样普通学生的生死机缘,最好寄托在一个不普通的人身上。而那个身体破碎大半都能安然通过一场恐怖片不死的血衣道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李萧毅他家住的是六楼高层,一个在现代社会都能飞六楼那么高的人,到了主神空间后怎么想都不会吃亏。(他不知道朱鹏是被天师府禁术轰上去的,或者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一个被轰到六层楼高也不死的人,无疑是不普通的。)
两人便这么爬着,坚持着,隐晦的争斗,为了日后更好的生活,更大的生存机会,而从现在便开始争命。朱鹏原本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书,仅仅只是间或的扫一两眼水镜,只是自日暮西沉后,他便不再看书了,不仅仅是因为光线不清的登仙峰更加凶险,更是因为他发现现在的李萧毅与曾荣,比书好看多了。
“没有一个人是普通的,本性也许各有不同,但即便是铁石泥砾,在主神这个大熔炉里,也能慢慢锤炼打磨出玉质的光泽……我想我有点明白这场大游戏的意义了,真是期待强者辈出的未来呀。”端起香茗复饮一口,浓郁清溢的满满茶香充斥唇齿。
李萧毅终究输了曾荣一筹,第二日晨光破海时,他昏倒在了山路上,整个人直接便往下滚,只是还未摔醒其身躯便被一层层轻薄的云气所笼罩包裹,在通体舒适中很快便步入了最深层次的睡眠,他实在是太累了。曾荣名副其实的爬到了山腰,看着山腰处那处绿顶红柱的清凉亭,看着凉亭中那个正在喝茶看书的白衣道士,他又仰头看了看依然高远不可近的登山峰玉殿,“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红色的血,摇摇晃晃,却终究强撑着没有昏倒。
“道长,我来了,我……终究只能爬到这里。”狼狈不堪的曾荣走到凉亭前,腿一软便跪在了那里,以头脸撞地,却是哽咽难言。
朱鹏这个时候也没拿大,身形一避便避过了曾荣的跪礼,手持满是溢香茶汤的白玉怀,几步间来到曾荣近侧将之扶起,将茶水递到曾荣手上,一边帮他掸着土灰一边笑语:“道不轻授,法不轻传。曾荣你不要怪我,当年我拜师的时候从五百外门弟子中杀出重围,绝对比此时的你惨十倍不止,命都丢了大半,终究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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