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利。”又是一声。
“渔利。”竟然还有!
半晌,江酒才反应这名字现在归她了。有人在喊她?或者,有认识渔利的人在附近?
一拐弯,刚刚跑掉的女人正垂头蹲在角落里,左手肘上空荡荡,嘴里断断续续呢喃道:“渔利、渔利、渔利……”
女人背靠墙壁,基地发放的衣服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地上散落两三根布条。
江酒走近些,她恍若不见,还在继续扯一节没彻底掉下的布,另一只手按住枯燥的头发,一把薅到后脑勺,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呢喃声愈发凄厉。
一臂距离外,江酒蹲下,刻有“渔利”的身份证被她攥在手心,藏在身后。
“你认识渔利吗?”
渔利,无疑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去身份证的人,也许和这个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江酒想知道“渔利”是因为什么失去身份证,又将以怎样的方式被送到“黑户区”,以及,和中介商打交道失败的下场是什么。
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铤而走险,但基地的异常让她心神不宁,前世在战场训练出来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变了根本。也许,她等不起了。
女人抬起头,无神的双眼睁大,兀的掉下一行泪,顺着一绺绺贴面的发丝落下。
足足有两分钟后,她抽搐着摇头往后躲,牙齿咬住手指,呜咽道,“不认识,不认识……渔利,我怎么会认识渔利?渔利是谁?我不是渔利,我不是,我不是……”
她掐住手里的布,使劲拧,布上凸出指头被咬破几层皮的模样。
这副模样,想否认也难了。江酒叹口气,心里隐隐生出恐惧,一些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只差最后一步:确认。
她悄悄往前挪一步,语气里带着一点哄小孩的温柔,“我听见你在喊渔利,你在喊她吗?需要我帮你找她吗?”
“我,我不认识……”渔利的声音越来越低,嘴唇被牙齿狠狠咬住,渗出丝丝血迹,呜咽出声。
江酒起初还辨不清话里说的到底是“我不是”,还是“我不认识”,后来愈发觉得这人的精神已经不正常,只能作罢。
既然毫无线索,那只能按原计划进行。她得抓紧时间找到那些雇佣兵做回收工作的地方。
“别怕。我不问了。”
江酒不再顾忌,拿着身份证,起身准备离开。
“身份证在你手上?”身后一道声音炸响,绊住她的脚步。
回头,对上一张阴森森的笑脸。
“原来是你啊。”渔利脸色惨淡,脸颊两侧的泪痕像散落的透明塑料带子,反射着淡淡的光。
这副尊容,还不如冰棺里的死人,连笑起来,五官都是揪在一起的,好像下一秒能哭出来。
“你不就是渔利吗?”
她的声音嘶哑,鲜血淋漓的嘴唇上下抖动,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濒死的疯狂。
江酒愣住了,因为这副模样,也因为这句话。
渔利,江酒……因为一块金属板,一个身份证,就可以轻易而草率地决定一个名字的来去。
穿越前,那个世界的人们会从浩荡的历史里取名,寄予期望或念想,哪怕是随意取的,也会有个反着来的好盼头;在这里,名字只是代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