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便不再说什么,专心教杜芫使用驽,教他怎么瞄准箭靶,怎么用力。杜芫虽然说了无关紧要,但是很显然他还是放在心上了,这导致他心不在焉,好几次箭都脱靶,甚至都挨不到箭靶。尤其是在看到州官离开,萧钦和司马屠却还在主帐没有出来之后,杜芫就更加的心不在焉,根本没有瞄准就射出了箭矢,结果可想而知。萧乾看了看终于射中五环的箭矢,又看了看额头冒汗的杜芫,他鼓励道,“不错,有很大的进步了。我们先休息吧,有时间再继续练习。”说着就要去拿杜芫手里的驽。杜芫却又搭了一支箭,“没关系,我再练练。”萧乾劝道,“杜公子,用驽这事,应该适可而止、量力而行,用力过度明天你的手臂会酸痛到抬都抬不起来的。”杜芫垂下手臂,突然问道,“萧大哥,你就不好奇你家公子为什么行军打仗也要带上我吗?”“将军要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作为属下无权过问,也永远不会多问。”萧乾拿过杜芫手里的驽,“再说,杜公子同行也挺好的。”至少多数时候可以看到将军真心的笑容,而不是再面对他的面无表情。“好?”杜芫疑惑,“怎么想都想不通吧,一个将军,行军打仗的时候怎么会带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别看他表面上总是风轻云淡,实则他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也许文人都有这种钻牛角尖的时候吧。“杜公子哪里文弱?这不是还在练习驽么?而且进步很快。”萧乾反驳道,“再说,将军也不是一般的将军,做事也总该不会按常理来。”他是因为真心喜欢和杜芫相处,真心想和杜芫这人交往,才会比平时话多。杜芫笑,也对,凡事总有例外。这么一想,他也就不在钻莫名其妙的牛角尖,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既然已经从牛角尖里出来,杜芫也就不再纠结。举起驽,他打算把最后一支箭射出去,就结束今天的练习。萧乾却突然道,“杜公子,我家公子……对别人没有其他心思的。”尤其是对司马屠那厮,尽管司马屠那厮明里暗里跟公子暗示过,但是公子完全不知道那人的心思,该说他完全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的心思。杜芫愣了愣,手一抖,箭矢就飞速射了出去,“咻”的一声,竟然射中了箭靶,还就在红心旁边,箭矢尾羽颤抖着,浅浅地插在箭靶上,片刻便掉在了地上。“今天就这样吧,谢谢你了。”把驽交给萧乾,杜芫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开。萧乾站在原地,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箭矢,转而把目光投在那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的背影上。难道杜公子害羞了?他暗自猜测道。杜芫哪里是害羞,他是不知所措,是十分茫然。就在听到萧乾说的话的那一刻,他心里莫名地闪过几分喜悦,完全不受控制的窃喜。在窃喜什么?杜芫忍不住问自己。却根本得不到解答。心里烦躁得很,杜芫也就没有注意到脚下,等听到谈话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了主帐外。他本来打算去伙头营帮忙收拾行李——萧钦已经下令明日起程,但是听到谈话的内容,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军帐内,萧钦背对着司马屠站在地图前,认真研究最适合押运粮草而行的路线,而司马屠则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泽仪,好久不见啊!”司马屠语气里竟然有几分不明显的感叹。萧钦头也不回,直接道,“司马大人深受圣恩事务繁忙,经常不雲安,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他心里则想道:我和你不熟,谈何好久不见?司马屠却听不出他语气里的疏离,走到他身边,看着地图道,“这一次泽仪也深受圣恩,若是驱逐了斯坦贼,肯定也是大功一件,皇上龙心大悦,你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萧钦不甚在意地说道:“说到这个,哪里能跟司马大人比。大人深得皇上信任……”司马屠打断他道,“泽仪何必叫得如此生分,直接唤我裕文便是。”萧钦便不再说话。正在这时,识海里的重霄突然道:你家阿芫可在外边听着呢,你再和这家伙拉拉扯扯的,他可是会生气的。萧钦当然知道杜芫在外头,他可不像司马屠只会些皮毛功夫,跟个绣花枕头似的,他从小习武,耳目也比一般人清明,杜芫一靠近他就察觉到了。但是,他也不可能直接把司马屠驱赶出去。萧钦心里百转千回,司马屠又哪里会知晓,他道,“泽仪,这次还是你我头一次合作,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萧钦心思一转,接过话道,“裕文所说极是,能和你一道保家卫国,我心里也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