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等凡人哪里懂得他的心思。”杜芫不甚在意地弹了弹袖口,“萧大哥你继续教我用弩吧。”萧乾点头,和他一道去临时练习场,心里却想着:看杜公子你的表情明明很在意,却偏偏不愿说出来。杜芫哪里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只是一味地练习弓弩,那认真的模样就跟在做什么很重要的事似的。所以连萧钦什么时候来到身后他都没感觉到。他瞄准靶子,手臂与肩头持平,表情严肃认真,“萧大哥,你说这弩还能不能改良,让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大?”萧钦答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一出声,杜芫一个手抖就失去了准头,直接脱靶了。他放下弓弩,回头看着萧钦,“事情议完了吗?”萧钦颔首,拿过他手里的弓弩,萧乾适时递上箭矢,箭矢上膛,一瞄准,嗖的一声,箭矢正中靶心,动作娴熟,表情悠闲。杜芫有些移不开眼,萧钦接着道,“我还是喜欢弓箭,箭在弦上,挽弓如满月的时候,会有种充实感。”杜芫回神失笑,“射箭哪来的充实感?”萧钦垂眸看着他,眼神里全是认真,“有,不单单是射箭,很多事情都会让我有充实感。”杜芫心跳突然加速,有些无措地移开眼才发现就这么一会儿萧乾竟然不见了。也就是说,这里就只有他和萧钦。他突然有些想逃开,可是偏偏又想起来前几天的举动,脸一下子就红了。萧钦把弩放下,伸手拉住杜芫的手腕,“比如看着你……”指腹摩娑着他的手腕,他凑到他耳边,轻声续道,“比如拥你入怀。”杜芫的脸更热了,他下意识地推了推萧钦,手下的胸膛却稳如磐石,根本推不动。“萧钦……”杜芫就有些急了。萧钦哪里会不懂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他稍稍退开些距离。“阿芫,你我已经互相表明心迹,如此亲近本就情难自禁,但是我不想逼迫你。”说着,抬起他的手腕,温热的唇便轻轻落在他指尖。杜芫还是不怎么习惯和他如此亲近,浑身一僵却没有挣扎,只是连脖子都红了。就在这时,几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着几句闲话。看来是巡夜的将领。萧钦反应快,却不知怎么地拉着杜芫就蹲身藏在了茂密的树丛后边。杜芫更不好意思,掌心都出了细汗,偏偏脚步声近了,他此刻出曲就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了,无法,他只得和萧钦一起躲在树丛后边。随着脚步声而来的,就是谈话声,这个地方离营地有些距离,并不担心被听到,所以他们只是稍稍压低声音。“你说有关于司马大人是那啥的传闻可信不?”一个粗糙声音道。另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接道,“那怎么可能是空穴来风,你都没看到刚才议事的时候,司马那双眼睛都快要飞到少将军的身上了!”“哈哈哈哈哈,我倒没怎么注意,老弟观察向来仔细,看来那事儿是做不得假了。”粗糙声音笑道。尖锐声音冷笑道,“指不定司马就对少将军有意思呢。”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人开口了,声音粗犷,“胡说八道什么,堂堂七尺男儿岂是背后嚼舌头的妇人之辈?”另外两个似乎有些敬畏这个人,就都不说话了。不多时,三人就走远了。看着三人的背影,杜芫神情莫名,萧钦脸色莫辨。他道,“没想到军营里也有这般多嘴的人。”萧钦没动,只道,“有人的地方,就都会有多嘴的,你不可能封了他们的嘴不让他们说。”杜芫突然就来了几分气,甩开他的手就起身,突然“嘶”的一声,左手的袖子就被树枝挂住扯断了。看着挂在树枝上随风摇曳的布料,杜芫皱眉不语。一只五指修长的手拿过了布料,手的主人轻笑道,“这回倒是真的应了刚才那几个人嘴里的‘那啥’了。”杜芫当然知道“那啥”是指什么,没想到如今自己倒真是应了。抬头看着萧钦,却见他把布料折叠好放在了怀里,杜芫视线留在他的胸口,就像要把那里盯出个窟窿似的。他还没回神呢,就又听到近在咫尺的“嘶”的一声,还以为自己的另一只袖子也被挂断了,低头一看却没有。忽然,一块布料被递到他眼前,他抬头就见萧钦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容:“要断就一起断吧!”反正从遇到那一刻起,这袖子就注定得断了。杜芫有些反应不过来,萧钦又伸手拉住了他,和他十指紧扣,“怎么,你不情愿吗?”闻言,杜芫手快于大脑作出反应,把萧钦手里的布料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