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本该是可以胡编乱造一大堆理由,便是承认她有意勾引也是能脱身的,只是失了凌上池水罢了。
可嘉荣却逃了,逃的很狼狈,慌乱的在山野间奔跑,耳畔尽是呼啸而过风声,一幕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容华银发,那双异色的瞳孔,无不昭示着他就是祖神溟涬。
可是,他为什么有着因果的面目,她日夜对着那张脸,哪怕换了发色瞳孔也不会认错。
嘉荣缓下了脚步,周围除却草木再无其他,她只能听见自己如雷鸣一般的喘息声,背靠一颗树,滑下身子,抱着臂膀思考着。
[从招摇山起,他就知晓自己是谁。]她狠狠的摇摇脑袋,这不是最重要的。
[当初她一直以为赵善与他面目相似,而他不过是义成的弟子,没听过名号的神仙,一切只是巧合。可是现在,他就是溟涬祖神,那么……]
“那么,那么……”她自语喃喃,道不清在担心什么,但她知道,她要见因果,现在就要见到。
回到凡间的家时,她寻遍了前庭后院,看不见任何身影,自觉天旋地转,慌乱的哽咽出声,“因果——!”
殷过此时马车还没停稳,便在巷子听见了阿荣的声音,少有失了风度般跳下马车。
已然深冬,他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滑了一跤,却还是踉跄着推开院门,“阿荣?!”
小姑娘已然红了眼眶,凛冽的寒冬冻的睫毛上尽是白霜,还是离开时那身素薄的衣衫,看见殷过的一瞬间泪滚了下来,提着裙角奔向他。
他展了大氅将人带入怀中,抚着那沁凉的脸颊,安抚着她的情绪,“阿荣,发生了什么。”而后眼神示意小厮去烧热水。
嘉荣盯着他一错不错,只有真切的触碰到,才能安她的心。
她看着面前的这张脸,神志模糊间,又觉得他们毫无相似。
那个人看向自己的眼是冷漠,古井无波,可因果不一样,她抓起他的手,探向灵息,确定是凡人,不会有错。
“好冷啊。”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喷薄在颈侧的气息都是凉的,殷过只觉得阿荣似是卸了劲,随即打横抱起她进了卧房。
咯吱——咯吱——
“雪的声音。”嘉荣喃喃自语,那般的安心,只一会儿的功夫,便睡了过去。
那一次,嘉荣睡了一天一夜,受了些寒凉。
因果端了凡间的汤药给她,那于她其实本无用,可还是傻笑着乖乖张开嘴,很烫,很苦。
“还冷么。”殷过看着包在被子里只露出小脑袋的人,面色红润,带着笑颜。
她摇摇脑袋,小口小口吃着那递上嘴边的果子,竟还是用水温过的。
这副等待投喂的模样,让殷过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那颗小脑袋,但是,他没有忘记前一天她回来时的模样。
“阿荣,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殷过问的小心,“是不是,你的亲人……”不同意你嫁给我。
“那你就不娶我么?”嘉荣问的突然。
“不可能!”殷过自己也没想到这声拔高的响声出自自己,略有尴尬。
嘉荣一头扎进他怀里,蹭了蹭,“没发生什么,他们知道我要嫁人,当然是夸耀我终于长大了,只是他们都是神仙,不方便来凡间。”她抬起头仰望,“等你成仙,我们再去见他们,该收的礼,一份也不能少。”
她没说实话,殷过知道,“好。”可他从不会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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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阁殿
溟涬见到嘉荣,便知身份暴露,以为要听得一段长篇控诉,只还未来得及打晕她,却见其人眼中除却意料之中的错愕,更多的却是恐惧。
他微皱眉头,不明白她恐惧什么?
遂下一瞬,那个满眼恐惧的人,抖着身子逃了出去,他也就没阻拦。
既然她自己解决了偷水的事情,不打扰他养伤便不追究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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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是凡人离魂的时刻,鬼差会在此刻打开鬼门,带走已死之人的魂魄。
嘉荣跟在鬼差的身后,大摇大摆的潜进冥界。
幽冥地府,侵染黑暗,无论谁人,进了此间,便会染上黑气,遮蔽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