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茴挣扎着回头,捂着她嘴巴的人也松了松手劲儿,借着门缝外透过的光苏晓茴看清了身后那人的模样,她死死的抓着那个人的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成风,竟然是与陆远一起消失在人们记忆中的成风。
幽暗的空间内两人默默地对视着一句话都不说,苏晓茴眼中的不解与担心看的成风瞬间心软,他叹了一口气,大大的手掌覆上了苏晓茴的眼睛:“现在她听不到我们的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苏晓茴用双手拉着成风的手移开她的眼,她做了个深呼吸:“成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瞥向衣橱缝外,“难道是陆瑶栀杀了陆远吗?”
成风微笑着摇摇头,然后问她:“你不觉得奇怪么,晓茴?如果真的是陆瑶栀做的,你一个外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发现陆远的尸体?”
“我当然奇怪,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你知道真相的是不是?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苏晓茴语速快了一些,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埋怨。
成风没有回答她,继续微笑:“你有没有发现陆远的身上并没有伤口?”
苏晓茴点了点头,成风又问她:“那么陆瑶栀怎么会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呢?”
苏晓茴觉得有些头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嘴边,她却说不出来。
虽然见她倍感不适,成风却并没有因此停下,他继续追问她:“你不觉得你与陆瑶栀的相识太过顺利了吗?你所看到的一切符合常理的吗?你看到的所谓真相是事实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别说了,别说了。
“苏晓茴,你真的知道你在哪儿吗?还有,你有一个叫做成风的表哥吗?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么?”
成风不存在,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苏晓茴头痛欲裂,她死死地捂住脑袋喊出了声:“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成风轻叹一声,嗓音是极致的温柔:“为什么?你得问你自己啊,晓茴,你,真的属于这里吗?”
苏晓茴觉得自己忽然听到了“啪”的一声。
像是要是开启了巨锁,那个封藏着秘密的大门,被打开了。
因为之前的挣扎,苏晓茴的额间已满是汗水,但她却止不住的勾起了嘴角,待自己呼吸减缓她才抬头看向了成风:“你说的对,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太不符合常理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像云一样随意的变换着,我存在的地点也在随意的转换着,其实只要我仔细的回忆就不难发现,我来到这里后所拥有的记忆,全都是片段,没有前因后果的片段。不连贯的记忆是什么?除了梦我想不到别的,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我存在的该是个梦境吧?”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能确定我所做的最后一件不属于梦境的事情是给陆瑶栀催眠,如果我没猜错,也许她也会催眠,而学艺不精的我现在很有可能正在被她催眠?正像你说的,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她想让我看到的,对不对?”
听了她的话,成风勾起了一侧的嘴角,摇着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的并不完全对,不过无伤大雅,现在你要做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苏晓茴点了点头,她推开衣橱走了出来。
听到有响动,陆瑶栀转过了身,她红着眼睛带着一丝笑意:“苏晓茴,如你所见,我杀了我的哥哥,知道真相后的你满意了吗?你还想救我么?我犯了罪,理应受罚,我该一辈子活在谴责之中,那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mary,这是真相吗?我们现在在哪里?你的房间吗?不,你现在正躺在xx部队女生宿舍的床上,而我,正站在你的床边。”
蓦地,陆远的尸体消失了,用以搭成陆瑶栀房间的砖瓦也纷纷落下,原本明亮的房间逐渐变暗,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惊慌失措间陆瑶栀松开了手,带血的刀掉落在了地上却没发出响声,苏晓茴赶紧上前一步握住了陆瑶栀的手,两人手掌间夹着的正是蔚在托她还给陆瑶栀的手链。
她们,回来了。
她猜,之前的一切该是陆瑶栀的梦境,又或是陆瑶栀给她的梦境,她让她看到那一切无非是想让她知道陆远有多好,而实际中,陆远的很可能与她有关,或许陆远是因为她的失误而失去了生命也不一定,虽然她并不知道陆远真正的死因,但她能确定凶手一定不是陆瑶栀,一直以来这个女孩都将陆远的死算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有了这样简单粗暴、毫无逻辑的血腥场面吧?或许那把刀上的血迹不是陆远的,而是她自己的。
眼下,苏晓茴所能做的无非是将她再次催眠,让她放下心中的内疚,从而治愈心伤。恍然间,她想起了在陆瑶栀的梦中陆远曾经告诉过她的生日愿望,思索之下苏晓茴也有了主意。
上一次的催眠没能成功大概是因为陆瑶栀还不相信她,那么这回,有了梦里的短暂友谊,她会相信自己吗?
苏晓茴没有时间再想许多,哪怕是冒着再次坠入陆瑶栀梦境的危险,她也要再试一次。趁着陆瑶栀仍然闭着双眼,苏晓茴握着她的手用言语引导她:“那些痛苦的经历让你很累吧,累的话就睡吧,我现在数三声,你就会沉沉的睡去,进入梦乡。放轻松,很快你就解脱了,相信我好吗?下面我要开始数了,一,二,三。”
那一刻,苏晓茴觉得自己又是一阵晕眩,等她再睁眼时,她依然站在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