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哥好,湛哥好。”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正在此时,一名中年人慌忙走进堂内,先朝李清臣行礼:“见过大人。青娘不懂事,我这就带她下去。”
李清臣却白了他一眼:“有甚么不懂事?你过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高邮解试的解元秦刚,这位你应该认识,是你们编修院同僚秦宣德家的秦湛。”
李祥是认识秦湛的,而秦刚却是第一次见面,便郑重致礼道:“在下李祥,表字显征。也是青娘的父亲。久闻秦解元的大名,在编修院时皆云,秦宣德又有了一个才气闻名的族弟。今日一见,不胜荣幸。”
此话说得诚恳,显得所称的“久闻大名”并不虚言,秦刚也赶紧带着秦湛一起回礼。
李清臣说道:“既然来了,就与客人一起随便吃点吧。随意点。对了,青娘坐大父这边。”
青娘一下子得逞,冲着父亲得意地甩甩头,坐在祖父的右手边。
李祥无奈,只得在秦刚下手与李禠上手的空位置坐下,并轻声致歉。
青娘的眼睛骨碌一转,直接冲着秦刚开口发问:“刚哥,我听父亲说你才气闻名,难道你也能作得很多的好诗么?”
秦刚冷不及防听了,才喝进口里的水差点呛到。
李祥更是生气地对女儿说:“青娘,不得无礼!”
秦刚咳了两下后,连忙说:“不妨事、不妨事,小孩子说话很直,我喜欢。”
李祥听了这话,却是稍稍变了脸色。
秦刚并没有意识到,在他眼中的青娘,虽然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但在李祥这个父亲的心里,已经是即将进入待嫁年华的女孩子,要不是祖父李清臣的宠溺,他岂可让自家女儿就这样在有外人的饭桌上坐着又聊天呢。
李清臣仍然笑眯眯地宠爱着自己的孙女,说:“刚哥可是地方解试的解元,考试第一名,当然是才子啦!不过,青娘刚才进来时,说自己作了新诗,正好可以念给大家听听,正好也让刚哥为你评判评判。”
秦刚听了忙说不敢,其实还是挺期待青娘的吟诵。
小姑娘也不懂要有什么谦虚的客套,听到祖父鼓励,便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开口道:“今日先生给我讲了写景诗,讲完后,正逢天要下雪,便出题让我作首咏雪诗,我便念给大家听听。”
青娘很自得地诵出:“雪花飘飘飞来报,铜盘寒水任逍遥。些许幽香沁心来,一点红梅枝头傲。”
此诗吟罢,李清臣自是一脸的宠溺、李祥也是一如既往的无奈,包括李禠也是一副早已习惯的神情。只有秦湛听完后,便直接鼓掌叫起了好。
要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能作出这样一首七绝咏雪,按理说应该是十分惊艳了,只是对应着秦刚内心所猜测的那位千古才女,他竟有点走神,一时也忘了有所反应。
自已家人的反应,青娘早已习惯,小姑娘在意的是两位客人,秦湛的鼓掌与叫好,自然是给了她莫大的满足感,而秦刚的迟钝则让她有点不开心了:“刚哥可是觉得青娘的诗不够好?”
秦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补救说:“哦,很好啊!我听得入了神。”
“说假话!”青娘撅起了嘴,但看到父亲严厉的眼神后,便咽回了后面的话。
此时,已有温热后的水酒端上并给众人满上,就连青娘也稍斟了半杯。
李清臣微笑着举杯言道:“今日因禠哥结识的好友,家里难得有场欢愉,藉以此酒,共祝两位士子省试顺利。”
秦刚秦湛连忙感谢。
喝酒之后,青娘迫于父亲的压力,便转头一直给李禠使眼色。
应该是平时会有些把柄在小丫头那,李禠无奈之下,只得开口对秦刚说:“屋外雪花飞起,方才又听了青娘作的好诗,刚哥今天何不也给我们来一首呢!”
“李尚书乃当朝文学泰斗级的人物,显征兄也是前辈进士,秦刚安能班门弄斧。”秦刚赶紧推说后,却见李清臣并未接话,知道今天逃不掉,便道:“不过世伯前面说过,吃饭的气氛可以图个轻松,不如给各位作作打油诗,博取大家一乐,如何?”
“打油诗?是什么诗?”青娘奇怪地问道。
“嗯,打油诗是因一个唐朝的叫张打油的人而得名。”李清臣笑着给孙女解释道,“说起来,他最有名的一首打油诗就是咏雪的。”
因为李清臣的多次维护,李祥终于也放下了父亲的架子,微笑着来介绍起这首着名的打油诗:“他写的这首打油诗是这样的: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