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笗?顿时愕然,一心想除掉自己的老太竟然就这样死了,她也知她病重,只是如此突然……“虎族之事你瞒我多少?她的死与虎族战事有关是吗?”她问道。
“她的一生操碎了心……”语未毕,萧壬便掉了两颗眼泪。
邱笗?不知以自己现在的情形该说什么才对,才能不被疑,“还请节哀,既然她走了,我也该走了。”
萧壬顿时愣住,眼眶又盈满了泪水,饶是对他寒心的邱笗?也不得不动容。他粗糙的手掐住她肩膀,顺着肩膀掐住她的喉咙。邱笗?这才清醒过来收住那一丝心软。
一间破旧的小屋里,连空气也凝重了几分。
“他们……都想……想杀我,我的医术如今帮不上虎族,我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思了。”萧壬看见邱笗?张口,缓缓将她放开。“你妹妹不还有有位姓凤狐的前辈?虎族从不缺医者,不过她不也是异族吗?”
“她,她是凤狐清明的徒弟,与我虎族一直有渊源,她的姐姐还降服小妹,成了她的主人。此次又多有想帮,如此一来关系实在不算浅。”萧壬紧张地想解释清楚。
“那隐尘呢?”他刚想再说什么,邱笗?继续发问。
“隐尘这险些为我虎族捐躯的自不必多说,何况他还是我未来妹夫。”萧壬听着她的问题觉着很不对劲。
邱笗?忽然揶揄笑道:“那我不过区区救命恩人,且救了不少只老虎之人罢了,还是说因我是你的枕边人,所以我才成了错的。”
“不是这般,不是这般的,我从未要怪罪于你的意思。”萧壬痴痴道。
邱笗?拉过他粗糙的手,嘴里发出甜蜜轻柔地声音:“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无法明白你我之间,你我本是人妖有别,从你向我坦白你是只老虎时,以我从前的经历便不得不多一份防备。我是不想离开人间,但人间实在乌泱泱地欲吞了我,我必须寻找庇护。
可是我到这里,处处不适,还常被疑心刁难,我多怀念那片故土。可当我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之时,战事起了,我又一心扑在伤员身上,可最终你为我打开囚笼的门,把我送进来。今日,你动动嘴皮说些不知算不算好话的话来,就想将我一辈子关在这。”
听了她一番话,萧壬更坚定放她走了心,此刻不想反驳邱笗?,只觉着心被挖走一块……
邱笗?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抚了抚他的虎毛,两人对看,好似要说出些悔过的话了,却终究没人说。
萧壬又想起另一个顾虑,说道:“你为何忽然如此想离开虎族?你声称只是寻药,可有人看见你与敌人相谈甚欢。”
“我确实见过那些所谓‘仙长’,可你也知道我在人间有‘小医仙’的称号,”邱笗?张了张口,无过多神情,只是看着他,“王家什么家的,并不清楚你我的关系,他们一直想请我过去做治骨头经脉的医师,还想要一张并不存在的药方。我若想去,你我或许都没法遇上,回来时用你教的闪移密器,不过只是闪移到八环,应该不会暴露地形吧?”
她将话说得明了些,也好让他明白两人之间的不同。
萧壬语气稍微和缓些,说道:“你为何不做那医师?”他问出这些话,都好似有小刀扎在嘴上,但他不得不问,就像是当时为了稳住虎族之心,关住她一样。
“他们那些人,一旦答应便是上他们当,失去自由,还要终日被盘问药方,我听说那些‘仙长’不止杀妖还杀过人……”她从头到尾端详起他,好似要将他刻入心里。
“好聚好散。”她回想过去的美好,吐不出什么告别的深情之语。
萧壬嘴里话软,神情却是一副不饶人的样子,“这个时候了,你要好聚好散!为何?难道你无半分眷恋吗?”
“也许我非走不可,如果我选择不了走法,如你的愿好似也无妨?”邱笗?扯了扯嘴角,说道。
他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是拿性命威胁他放她走,曾经邱笗?坚定跟自己来,如今她坚定地要走了。“我放你走。”萧壬落寞道,眼眶不觉又打湿了。
“若黄泉共为友,死生不分离亦可行,”邱笗?道,“只是阿爹生前常常要我好好活着,阿?活着也是为看恶者死在我前边才能连同阿爹的不甘一同化解。把手铐解开吧。”
她说到最后一句,萧壬才恍惚惊觉,他有时做的决定其实挺伤人心的。
战火未再燃,邱笗?要离开便需尽早离开,于是萧壬不知为何给了她一个香囊,还让萧云亲自护送,此刻她未有所感是不能了,可过去自己亦常常有如此心境变化,如今终于要摆脱反复无常的人和家烦宅乱的生活,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两人往北走在山谷绕了好几圈,走出山谷,,萧云将她悄悄送到虎界之外安全处,又与她随便说了几句知心话,到最后时刻,两人都落了泪。
邱笗?走了没多久,在林子里遇到好几只恶狼袭击。魏蔻蛾看见她好似被要吃尽了,只剩白骨……
魏蔻蛾恍然惊醒,她想了怎么多事,看看时间好似才过了一个时辰。
她一时想要站起身,一个错步险些跌倒,萧壬见状赶紧过去,他还未伸手,魏蔻蛾已经站定。
萧壬看她神色不好,心有不忍,说道:“这是怎么了?”“近来常常如此,什么虎族,还有什么王家仙门,好多模糊的面孔,你道,我是不是中邪了?”魏蔻蛾先叹了口气,后又疑惑不解道。
“我想不是中邪,好好的怎么会中邪呢?”萧壬嘴上随意敷衍道,心里却坚定了几分。“桐洲府就有不少中邪的‘人’,我要是真中邪也无足道怪……”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萧壬,他被看得一愣,“可若不是,这些就是发生过之事,只是我记不得了。”
“我想也许是你不记得之事,现下你正慢慢想起来。”萧壬在她的眼光中勉做笑颜。
魏蔻蛾闻言,心里又凉了几分,嘴里念叨着:“怪事”,自顾自地走了。这让萧壬摸不着头脑,可到用饭时,她还跟往常一样,他也就没有多想。
一连数日,魏蔻蛾没见到俞苧夜和欧阳雨泽,还怪想的,只是他们也有要忙的事,而且这些个事也不好往外说,只好暂时放下,可愁绪又上眉头,她只得放下绣工,摆好纸墨,拿起笔,跟母亲诉说近况,只是那些真正忧心的怪事却未提半字。草草几行写完,似乎也没了要去寄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