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以十两的价钱勉强成了这笔“生意”,王家嫌少,魏姑娘嫌多,不过,魏姑娘提要求道:“既然摆好阵法,那烦请诸位以后别登门,免得我担惊受怕的。”
王名先动了动他那不太有的脑子,应下了。
做生意要交的税目不小,还如此压榨,人道不成,便扯些妖魔鬼道,如此绵绵不绝地送钱,尚要被不可一世地指点,点头哈腰地过日子倒不如与虎同行。魏蔻蛾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想到前世的结局,她打消这个念头,老老实实待在家,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哪怕做困兽之斗,也算死得其所。思至此,她紧闭起门,屋外的道符不理,将屋内的道符全都撕下来,撕成碎块,走到粪桶旁扔下去。
锦蓉坊闭门,她小心走近,看见道符,退后几步,绕到后门,又看了看四周,扣了扣门环。
听见动静,她心道果然。魏蔻蛾由于全城不知为何的警戒起来,人们都少出门,夜里更是一片寂静,铜环声格外清晰。
魏蔻蛾拿起量布裁衣的尺,小心走过去,她问道:“是何人?”俞苧夜靠近门缝,小声道:“是苧夜。”她说罢又看了看四周,闪过蓝光的眸子没察出异常,魏蔻蛾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门。
魏蔻蛾也把俞苧夜拉进去,也打量起四周,过会,她轻轻关上门,她的表现让俞苧夜多少有些诧异。
“你若是妖为何看到道符仍要过来,你若是人又岂不知全城戒备,唯有一种可能你是不怕那些东西的妖,那么你是站在哪一边?”魏蔻蛾小声又极快地说道。
俞苧夜觉着她在内城之中见到一抹亮色,轻轻一笑道:“我若说我是妖你当如何?”“你是妖也不要紧,别露原形吓我便成。”魏姑娘面上强撑,手上发抖,心道果然,果然……
闻言,俞苧夜觉着大有收获,她道:“我原形是块玉石,或是狐妖,应当吓不到你。我站那你一边对你来说才是要紧的?”
魏姑娘点点头。
“我站你这边,今夜便是为你解惑而来。”俞苧夜说道。
“此为何意?”魏蔻蛾警惕了几分,俞苧夜好像没平时看起来那么呆。
两人坐在里屋,魏蔻蛾椅子都没坐热,就被俞苧夜拉着走了。
俞苧夜边走边说:“我听他说起你们争吵的内容,我想这其中有误会,只是他不会申辩。”
他不会,难道你有多会?魏蔻蛾心想。
两人去往的地方很偏僻,“三更半夜带我来着深山老林?”魏蔻蛾很难不心惊,“你受惑你上一世的死因,可萧壬为何要杀你?”俞苧夜看她的神情,抚抚她的肩膀,想安抚她,“你记得萧壬在你离开时给了一个福袋吗?”
魏蔻蛾默认下来,“你且听我一言,欲害你者,是狼族,而正是萧壬给的那个福袋庇护了你,至于后来你因何而死,仍需你自己去回想。”
“我为何要信你?”魏蔻蛾冷冷道,俞苧夜手中闪过蓝色的法术,光流靠近她的脑袋,“这些都是从你这知道的。”
她将手移开,坐下靠在树上,今晚的月格外分明与蓝光流相映,相容。“当时就在此处,我以你的眼睛去看,以你的身体去感受,我清楚你当时的恐惧。只是真相并非你所感知的那样。这些你可以慢慢去分辨……虎族和狼族的关系,想起后来的结局。”
魏蔻蛾静静的听着,琢磨着那些混杂的记忆,“若是我想不起来呢?”
俞苧夜并未有情绪的波澜,用眼神安抚她,她很坚定,很可靠,说道:“我来到这除了解除误会之外,望你能够信我,至少别抗拒我护你。”
她靠在树上,她靠在她的肩上,想是要靠近那蓝光。“我曾经帮过一个人族姑娘,深知在这世间生存之艰,段琦与同族之情尚被辜负,何况人妖殊途,我明白你的感受。”
“不论你与萧壬之间,你如何选择,我都不做参谋,尽我所能保护你,直到这场祸事平息。因我们是朋友,?濛亦是如此。”
魏蔻蛾多日的困局终于解了,红了眼眶,俞苧夜看着她,她睁了睁眼没让眼泪落下,听到最后一句,觉得不对,“?濛姑娘也是妖?”
俞苧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再出声,眨巴眨巴眼睛。“哈哈哈哈,无妨无妨。”魏蔻蛾笑道。“今日道士登门,那么锦蓉坊目前还算安全?”
她点点头,她变出一个东西,是凤狐琪娘给的紫砖,交给魏蔻蛾,“如果有异动,拿着它默念我名,我能知道,赶过去。”魏蔻蛾接过东西,心里不胜感激。
欧阳雨泽的灵魂游荡在外,却无法离肉身太远。凤狐弈筠再对他做法,他仔细看那张脸,“那时,是你!便是那时动的手。”那离开染坊一夜,凤狐弈筠疑惑忽而了然一笑,“此时方悟,未免太迟。”他对虚无的空气说道。
欧阳雨泽想起被抓的情景,那些伙计,心里话脱口而出:“你利用一时恻隐。”
“我是利用了你的愚蠢。”凤狐弈筠眼神发狠,“真不知师父为何与你一道,或许她也在利用你,可你实在太愚蠢了。”他话毕再无回应,脸上露出得逞的坏笑。
难道这一路行来,我果真犯了诸多错事,可我不想死,永远不……
翌日,蓉城城郊,朱鹮遵照凤狐琪娘的意思,去相告李沉,让其和家人千万小心,李沉照做后,不知哪根筋抽到,非要跟着?濛到客栈来。
两人也算低调,小心走在乡野小路上,未行大道,日正中,冬日暖洋洋的,她享受这安逸,他也很高兴。本想绕过小道,再过横过通往可以通往客栈的路,忽然见可疑之人,正站在路旁东张西望。
“这路真绕哎……”李沉正感慨道,忽的被?濛拦住步伐,“那老者有古怪。”她说,李沉认同?濛看法似的点点头,思索会,半开玩笑道:“那应是年过半百之人,??可不能胡来。”
两人走近过去,老者竟也不避,“一脸道士样……”?濛道,老者笑得慈祥:“老夫便是道士阿。”?濛嘴上没说什么,眼睛陡然睁大却暴露了她,倒像极了鸟眼了。
正巧,俞苧夜也赶往客栈,四人正好碰一块,俞苧夜不大辨路口,刚好在三人对面走过来,看他们走过来的方向也明白,自己走错绕小路还绕了远路。这乡野小路纵横真多啊,她呆得在心里也要掩饰自己的心虚。
俞苧夜有时有些呆,尚不及对面那两位,有时那是呆到底。
俞苧夜离得还有十几步,?濛赶紧招呼她:“苧夜快过来,这有个道士。”她听说老者是道士亦不再犹豫施法闪过去,制住老道士。“她应是朱鹮鸟,可你,老夫为何一时不察。”老道士有些震惊,像是遇上什么怪事了,仔细辨认似确有几分妖气。
俞苧夜挥出常态三米长的羡苓鞭,鞭打地面,震慑他,?濛鸟嘴喳喳道:“小道士不是好久没见了吗?没准就是这老道士抓的。”闻言李沉点点头,“你这后生可不能乱点头阿。”老道士忙想打住她,双手都要抬起以示投降,羡苓鞭立时将他死死捆住,速度之快不过谈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