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它一起的,还有被从通风系统中枢取出的药剂。虽然人离开了,但陆诏、岑炀还是为船上的工作人员、乘客们留下了一重保险。他们尽量切断了通道与飞船其他位置的联系,确保别的地方不会受到药品挥发的影响。之后,又给另一只多功能蜘蛛输入了指令。一旦有更多星盗踏入通道,它就会像之前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对方、卸下对方的面罩。虽然从舰桥上的经验来看,这一招不会管用太久。最多一次、两次袭击,就会让剩下的星盗们有所防备。但对陆、岑而言,就算能耽误他们片刻时间也是好事。再说当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诏心头又一次默数了起来:“1001,1002,1003……“3001,3002……“6001——”“咔哒。”一声轻轻的、在两个青年听来如同仙乐的动静,从他们身前传来。陆诏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靠近了一些,心中振奋之余,面上倒是还算冷静。岑炀的喜悦则更明显一些,脱口而出:“成了!”陆诏眼睛眨动,到底跟着笑了:“对,成了。”大约因为有了解开beta继子(22)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在雪兰号的掩护下,陆诏、岑炀毫不费力地来到目标地点,向星盗飞船的右后方发动攻击。这个过程中,他们还做了pnb:如果beta青年的判断出错,这里并非对方燃料库的位置。两人的攻击非但没有打掉星盗的战力,还让对方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也没关系,正好由他们出面,引开星盗们的注意力,确保船上其他人的安全。两人心中知道,这是极端冒险的做法。如果不是在舰桥听到了星盗们的对话,他们绝不会定下这样的计划。可现在,青年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把自己置于险境,要么把船上所有人置于险境。好在,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在星盗们一无所觉的时候,两台机甲用最大档位的火力朝着一点猛攻。如此五六发炮弹后,飞船的外壳出现一丝裂痕。紧接着,下一发炮弹冲向那丝裂痕。陆诏、岑炀的视野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很快,两人意识到,自己看到的“空白”,其实是星盗船燃料库爆炸的那一刻产生的过于耀目的白光。如果他们并非处于机甲当中,而是与那道白光正面相对。此时此刻,两人应该已经成了宇宙中的尘埃。不过,这份“如果”到底没有发生。有足够的距离作为缓冲,异度机甲本身的防御能力又足够牢靠,两个青年安然无恙,没有遭到任何损伤。等到白光散去,雪兰号与星盗飞船重新出现在两人眼前。后者的后半部分已经完全损毁。从两个青年的角度,能清晰看到飞船的内部空间,还有爆炸造成的种种残痕。雪兰号的情况则好很多。爆炸不仅没伤到它的内里,还让星盗飞船与它完全分开。唯独的问题,就是外壳上一些若隐若现的焦痕。“不严重。”岑炀观察片刻,得出结论,“重新涂装一遍就好了。如果船长有买这方面的保险,他都不用自己赔偿,还能利用这事儿多赚一笔。”陆诏听着这话,心中安定。他知道以两个飞船的相对位置,星盗船爆炸牵扯到雪兰号的概率不大。可“知道”和“结果”,本来就是两件事。现在确认雪兰号没事,星盗船又被炸成这副样子,根本无法再次启动。接下来,只要安心等待航路警察到来就好。理论上是这样。奈何不等陆诏胸膛那口气完全吐出来,变故又生!星盗船边缘,几个“点”像是撒芝麻一样落出来。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岑炀脸色一变,意识到:“他们要跑!”在两个青年手下,星盗们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滑铁卢。原本是十拿九稳的差事,谁能想到竟然还能失败?十分钟前,感受到船体震荡后,“紫隼”第一时间扯回了己方的飞船。然后就发现,震荡的动静更大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却生出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也正是这样的预感,让他从接下来的激烈爆炸中捡回一条命。又抢在船上其他“同伴之前”,上了机甲驾驶舱,从即将开始下一轮爆炸的飞船上逃了出来。现在,背后是破损的飞船,身前是茫茫无垠的宇宙——星盗们操纵机甲,毫不犹豫地冲向宇宙深处。这一幕落入异度的摄像头中,又被机甲清晰反馈给坐在驾驶舱里的两个青年。“陆诏,”岑炀又叫了声,“追吗?”追吗?在好友开口之前,这个问题已经浮现在陆诏脑海当中。他在最短时间内,把“应该”和“不应该”的理由都摆在天秤两侧。说白了,自己和岑炀都不是专门的武装人员。作为两个机甲爱好者学生,两人打退了星盗、救下整整一船人,做得已经足够多、足够好。再有,之前他们能顺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星盗们没有防备。要是真追上去了,那些星盗发觉他们只有两人,凶性被激发出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