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来津京?”陆焕不知什么时候回头看着顾郁,眼中晦暗不明。“来追求你啊。”顾郁毫不掩饰眼底的挑逗之意,冲着陆焕抛去了一个媚眼。“啧。”陆焕翻了个白眼,他最烦顾郁身上这股子劲儿,无论多么严肃的话题,只要他不想回答,就会用最玩世不恭的态度一笔带过,令人心焦。“昨晚我没留意,这巷子的格局怎么这么奇怪?”顾郁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昨晚我让杨子查了一下,这一片是一个废弃的钢厂和家属区,上世纪八十年代,津京市在周边引进了一批工业产业进行发展,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工厂倒闭了,这一片也荒了,直到五年前津京市把这一片正式划进了发展区,才有了今天的大学城。”陆焕把横在路中间的一块废弃旧钢扔向墙角,以防不慎会被绊倒。“你说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在这儿杀人呢?”顾郁左手捏着自己的耳垂陷入了沉思,“这里虽然荒僻,但就在津京美术学院旁边,来来回回也总有胆大的学生敢走这条路,这说明他不怕被人发现,甚至希望被人发现。”顾郁原地转了几圈,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与地面上的尘土,皱了皱眉。“他在杀陈余华的时候失控了,一个情绪失控的人怎么会这么冷静地清理现场做到一丝痕迹不留的呢?所以现场一定还有第二个人在观察着这场‘视觉盛宴’,甚至临走时贴心的为他清理了现场的痕迹,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陆焕看着顾郁站在墙角神神叨叨的样子,凑近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顾郁的肩膀,想叫他一起往里面去看看,却不想顾郁身躯猛地一颤,一回头骤然跌坐在地,小臂条件反射的就挡在了脸前。陆焕一头雾水,顾郁面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俨然一副吓坏了的模样。“你怎么了?!”陆焕看着顾郁涣散的双眼,仿佛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般。“顾郁!顾郁!”陆焕有些紧张,抓着顾郁的双肩大声的唤着顾郁的名字,顾郁瞳孔方才聚焦,如大梦初醒般看着他,“是你啊……”“什么?”陆焕没听清顾郁嘴里的喃喃自语。“我没事。”顾郁有些失神的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脸色虽苍白,但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这里有问题。”顾郁揉了揉鼻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但却什么都没吸到。“什么有问题?”陆焕随着顾郁的视线落在了地上。地上有问题?顾郁扯下堪堪搭在鼻子上的口罩,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土有问题。”陆焕听着顾郁迅速浓重了起来的鼻音,意识到了不对。“你过敏了?”“嗯。”顾郁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转过头对上了陆焕的视线。“花土过敏。”陆焕捏了一点地上的尘土,轻轻的凑到鼻下嗅了嗅。“确实不太一样,”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顾郁,“可是你昨天也来了这里,没戴口罩,也没有过敏反应。”“因为我昨天搬新家,怕粉尘过敏吃了氯雷他定,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加上是晚上,我并没有留意地上的土。”顾郁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才戴回了口罩,递给陆焕一个物证袋。“走吧,去学校找裴队他们。”盛夏的艺术大学校园充满了青春与浪漫的气息,快步穿梭于学校之间的学生们身上无不洋溢着独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气息,青春而活力,怀抱着对未来艺术生涯的憧憬与希望,奔赴独属于他们青春的,一场又一场时光之约。顾郁望着宿舍区大门两侧的银杏树有一瞬间地出神,他记得公大宿舍门口也有这样的银杏树。“出什么神呢矮子,快跟上。”顾郁望着站在银杏树下的陆焕,忽的生出了一种重回大学开学的错觉。陆焕大顾郁三岁,当十八岁的顾郁追随着陆焕的脚步考上了津公大的时候,陆焕已经离开津公大国家安全学院去实习了,顾郁报到那天,在宿舍区门口的银杏树下远远的望了一眼穿着警服的陆焕。眼前的场景仿佛跨越八年的时光重合在了一起。唯独不同的是,彼时的他们,是仇人,但如今的他们,是同事。总还算是有进步的吧……陆焕忍无可忍地看着顾郁对着自己的脸发呆,快步上前狠狠敲在顾郁脑袋上。“嘶——”顾郁吃痛地捂着额头。“再看把你脑壳敲掉,快走。”陆焕像提着鸡崽子般提着顾郁的衣领,往宿舍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