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盛情难却,再一想,记名记名,只是挂个名号,又不是真的拜师学艺,于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薛绍。
薛绍自觉保命的希望大增,又有得窥仙家玄妙的机会,乐的嘿嘿闷笑。
萧业小声道:“前面便是通天塔,我们隐好身形,莫要被人觉察。”
薛绍忙把笑容敛去。
“阿弥陀佛~~”
法明喧了声佛号道:“萧大人,即已来此,可否告之究竟是何人?”
“史进!”
萧业吐出两个字。
“喀啦!”
法明脑海中一道闪电闪过,居然是抓捕史进,他哪里不知道轻重,这是拉自己挡枪啊!
史进是太后的面首,抓捕史进,萧业和薛绍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所以把佛道二门牵扯进来,道门倒也罢了,青州的佛门的场子,丢的是佛门的脸,道门乐的看笑话。
可笑自己被匡骗过来,还稀里糊涂的收了薛绍做记名弟子。
这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萧大人,你害苦贫僧啦!”
法明不满的瞪着萧业。
萧业拱手,深深一躬:“萧某确是使了些心机,在此向法师赔罪,但法师乃是有大慈悲之人,而一宫九塔,关乎天下苍生,难道法师就坐视蛀虫从中破坏?
本来我没想过找法师帮忙,可是法师诵的偈语中有闻尘清净证圆通,一切众生成正觉,试想发下如此大志愿之人,岂会不心系苍生,故而临时起意,把法师诓了过来。
瞬间,法明神色精彩之极!
我他娘的是胡扯好不好,贫僧只在乎名利,几句场面话,你这小子怎么当真了?
可这事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贫僧根本没有普济众生的志愿,只是个俗人吧?
最终,重重叹了口气。
萧业自然清楚法明是什么样的人,暗暗一笑,又道:“其实法师不必担心惹得太后不快,天道目光如炬,纵然人事不谐,但天意必有明断,只要自身持之以正,法师又何必在乎人间的区区宠辱兴衰呢?
而且我怀疑,佛门中或有人与史进勾结,法师将那些人揪出,对佛门亦有大利。”
法明苦笑着摇了摇头,以不说话保持神秘感。
萧业正色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桃子生了烂疮,及时挖掉,才无大碍,若是怕人得知,将疮口捂着,只会越捂越大,最终整只桃子全部烂掉,法师是真正的佛门中人,理应明白取舍。
再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家没几个不肖子孙,区区癣芥还影响不到佛门的清名,法师不必介怀。”
法明神色数度变幻,他从没想过去做佛门的清道夫,那都是菩萨佛陀们才会考虑的,更不会甘冒佛门之大不韪去挤脓疮,他喜欢结交名士,心向风雅,按步就班的修行,火中取栗,抢夺机缘,不适用于每一名修士。
可是萧业从头到尾都在抬举他,愣是让他说不出半个不字。
一时之间,神色中时有明悟,时有惭愧,怔怔站着。
尹君文渐渐地现出了讶色。
萧业也是打量着法明,心想该不是顿悟了吧?
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突然法明浑身宝光一闪,合什诵道:“萧大人说的是,贫僧执着于虚名,竟令心智蒙尘,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