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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上卷忍无可忍31（3）

&ldo;他要是那么痛快还好呢，&rdo;刘贵忿忿地说，&ldo;他说他要住到我家里，他自己没有地方住。&rdo;　　&ldo;你答应他了？&rdo;　　&ldo;我那是往家里招贼！我说，你爱住哪里住哪里，我家的庙小，住不开你这个大和尚。&rdo;　　&ldo;对，不应该招应这个混蛋，招应了他，你以后麻烦就来了，应该让他滚蛋。&rdo;　　&ldo;他也没怎么跟我啰嗦，他说他要去崂山，要我防备着点儿熊定山，有什么麻烦就去崂山找他。&rdo;　　&ldo;他没说去崂山投靠哪路&lso;绺子&rso;？&rdo;　　&ldo;没说，沿着河沿的苇子往东去了……吓了我一身冷汗，我以为他想&lso;别&rso;我几个银子呢。&rdo;　　朱七松了一口气，笑道：&ldo;他还不至于那样。不过防备着他点儿也好，这小子上来一阵挺混账的。&rdo;　　刘贵摸摸脑袋，跟着干笑了几声：&ldo;其实他也不算怎么混账，没有他，咱们发不了财。&rdo;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张金锭唱戏般的声音：&ldo;哟，我还真没料想到呢，俺家七兄弟在我大姑家抱窝。&rdo;　　朱七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想往刘贵的身后躲，刘贵绷着面皮，一声不响地往外推他，朱七下力拧了他的裤裆一把。张金锭一步跨了进来，手里的一根红手绢被她舞得像水袖：&ldo;哟，啧啧，俺家七兄弟阔气大啦，穿马褂了？&rdo;格格格地笑了一通，一扭屁股晃开想要上来拉他的刘贵，用眼角一瞥朱七，&ldo;听说七兄弟拐了个媳妇来家？啥时候让姐姐上回眼？&rdo;朱七一个劲地咽干唾沫，闷哧了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话来：&ldo;二姐，当初我走得急促，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对不住了啊。&rdo;　　&ldo;这叫啥话？&rdo;张金锭矜持地一甩手绢，手腕子上的银镯子在朱七的眼前一晃，&ldo;我又不是你家亲戚。&rdo;　　&ldo;这……&rdo;朱七的脑子哗地闪过张金锭白花花的两片大屁股，心猛地一抽，&ldo;二姐，那什么，我……&rdo;　　&ldo;你什么？&rdo;张金锭屁股一扭，横着身子进了里间，&ldo;你是有了白面馒头就忘了苞米饼子。&rdo;　　&ldo;姐姐真能刺挠我，&rdo;朱七想走，拽一把刘贵道，&ldo;我家里还有点儿事情，我得回家去了，以后再来看你。&rdo;　　刘贵沉不住气了，一胳膊肘拐了朱七一个趔趄，横一下脖子，咳嗽一声走到了院子当间。　　张金锭幽幽地瞟了朱七一眼，声音小得像鸟叫：&ldo;年顺，你安稳着就好……&rdo;猛一哆嗦，&ldo;我更安稳！&rdo;　　朱七吓了一跳，慌乱地提了一把裤子：&ldo;二姐，我真的有事儿，改天我再来看你。&rdo;　　张金锭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想来抓朱七的手，手伸到半道儿又停下了：&ldo;你不用来看我，改天我去看你。&rdo;　　朱七的心慌得要命，她去看我？她要是见了桂芬，伶牙俐齿的不把桂芬欺负死才怪呢。桂芬说不过她，打更打不过她，只有哭的份儿了……朱七害怕桂芬哭，她一哭，朱七的魂儿就掉了。正踅摸着想要找句合适的话来说，院子里就响起张九儿叫驴般的声音：&ldo;蝎子在这里？想死我啦！&rdo;朱七如逢大赦，转身出了门：&ldo;呦，九儿！&rdo;张九儿倒退两步，定睛一看朱七，咧开大嘴笑了：&ldo;蝎子发财了，穿得像个财主。&rdo;朱七的心小小地别扭了一下，装什么近乎的？你想我？在东北的时候你巴不得我赶紧滚蛋呢，皱下眉头哼了一声：&ldo;穿件好衣裳就是发财了？&rdo;　　张九儿似乎知道朱七的心里想的是什么，讪讪地笑了笑：&ldo;我是来跟二姐打个招呼的，这就走。&rdo;　　朱七犹豫一下，回头喊：&ldo;二姐，张九儿要回去了！我也走，顺道儿跟他唠两句。&rdo;　　张金锭没出来，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跟青衣出场时的叫板一样：&ldo;走啊，都走啊。&rdo;　　朱七拔腿就走，走到门口站住了，冲张九儿一摆头：&ldo;你先走，我跟贵儿说点事儿。&rdo;　　张九儿恋恋不舍地瞥了东间一眼，说话像个太监：&ldo;二姐，你好生歇息着，过几天我再来看你。&rdo;等了一阵，里面没有动静，张九儿薅两把胸口，脸红得像茄子，犹豫着还是不走，眼睛一个劲地往东间瞟，仿佛那边有一锭亮闪闪的大元宝。刘贵赶鸡似的张开手往外扇乎：&ldo;走吧走吧，没见人家不理你嘛。&rdo;张九儿回过神来，嘴里像是含着一口浓痰：&ldo;这伙计不认识我了……&rdo;刘贵忍不住上来推了他一把：&ldo;赶紧走赶紧走，没见这儿忙着？&rdo;张九儿倒退着走到门口，扯开嗓子嚷了一声：&ldo;二姐，老六那边能不去就不去，家里有什么体力活儿有我呢！&rdo;

上卷忍无可忍31（4）

刘贵彻底光火，一把将张九儿推了出去：&ldo;滚蛋！你这个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lso;逼迷&rso;。&rdo;　　张九儿踉跄着走到朱七的身边，闷声道：&ldo;你也别心事了，你六哥&lso;挂&rso;上张大腚了。&rdo;　　朱七不说话，就地蹲下了。张九儿还想啰嗦，刘贵提着笤帚撵了过来：&ldo;还不快滚？&rdo;　　张九儿撒腿冲出了胡同，泥浆在屁股后面扬场般地甩。　　朱七拉刘贵蹲下，小声说：&ldo;我看见定山了。&rdo;刘贵不屑地晃了一下脑袋：&ldo;看见他怎么了？&rdo;朱七说，不怎么了，枪买到了？刘贵说，买到了，长家伙，两杆，用两亩山癞地跟东村老宫换的，老宫进苇子打游击去了，地是换给他兄弟的。朱七说：&ldo;这我就放心了。&rdo;刘贵说，定山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找麻烦，不定是咋想的呢，不用怕他。朱七说：&ldo;我估计他现在还忙不过来，等他消停了，应该来找咱们。&rdo;　　&ldo;也许会吧，&rdo;刘贵没心没肺地说，&ldo;找来更好，我先请他吃酒席，说好的咱听，说不好的，我&lso;插&rso;了狗日的。&rdo;　　&ldo;你行。&rdo;朱七笑了，这个混蛋的脑子可真够简单的，就那么容易？　　&ldo;你还别笑，&rdo;刘贵撑着腿站了起来，&ldo;现在我的腰杆子很硬，咱有钱有地有枪有人啊，怕他个屌。&rdo;　　&ldo;他七哥，你还没走？&rdo;刘贵他娘颠着小脚从张金锭家的那条胡同扭了过来，&ldo;晌午别走了，在家吃。&rdo;　　朱七慌忙站了起来：&ldo;不麻烦婶子了，我六哥来家了，我得先回家见见他。&rdo;刘贵他娘的脸红扑扑的，像是抹了不少胭脂，乐颠颠地往门里扭：&ldo;那也好，那也好，我听大银子说，你六哥是个好人呢，快家去吧，别让他等急了。&rdo;朱七起身就走：&ldo;婶子，好好跟银子唠唠，她这么多年没回来……&rdo;&ldo;你哪那么多心事？&rdo;张金锭的大嗓门猛地在院子里炸开了，&ldo;爽给我滚！你给我听好了，这几天你给我好好活着，不定哪天我去撕了你这个鳖羔子！&rdo;朱七头也没敢回，跟张九儿一个姿势蹿出了胡同，脚后跟甩起的泥浆打在他的屁股上，呱唧呱唧响。娘的，你这个卖炕的骚娘儿们，你敢撕我？我废了你吃饭的家伙！　　忿忿地拐上前街，朱七猛抬头看见失魂般坐在手推车车把上的张九儿。　　朱七想绕过他，刚背转身子，张九儿就咳嗽了一声：&ldo;蝎子，你要回家？&rdo;　　朱七闷声应道：&ldo;是啊，回家。你还不走？&rdo;　　张九儿的脸色蜡黄，倒着拉起了车子：&ldo;这就走。蝎……年顺，朱老六想把张金锭娶回家呢。&rdo;　　朱七说，不行吗？　　张九儿的嗓子有些哆嗦：&ldo;我没说不行，我的意思是……那什么，张金锭是个卖大炕的，不大合适。&rdo;　　朱七说，谁合适，你？　　张九儿噎了一下，脸忽然红了：&ldo;朱老六的家伙不大好使。&rdo;&ldo;你的家伙好使？&rdo;朱七乜了他一眼，&ldo;别胡思乱想，张大腚就是&lso;旱&rso;死，也没你什么事儿，你自己看看你那杆&lso;篓子把儿&rso;腰。&rdo;&ldo;我的腰咋啦？&rdo;张九儿用力挺了挺腰，结果腰没挺起来，反倒把屁股挺没了，&ldo;我的腰是难看了点儿，可是咱不耽误做营生啊，啥都干得来。&rdo;见朱七呆着脸不说话，张九儿叹了一口气，望着河面上飞来飞去的蜻蜓，话也乱了，&ldo;这日子过得可真难啊，日本鬼子&lso;挓挲&rso;起来了。抗日联军没有了。日本鬼子跟疯了一样，见着年轻一点儿的中国人就杀，不管三七二十一。丁麻子去榆树屯走亲戚，让鬼子给挑了肚子，连尸都不让咱收。幸亏你走得早，不然可就麻烦了，鬼子要是抓了你这个当过胡子的……&rdo;&ldo;谁当过胡子？&rdo;朱七大吼一声，&ldo;别他妈胡咧咧，老子在东北是个放木头的！&rdo;张九儿吐了一下舌头：&ldo;哦，我错了我错了……年顺，跟老六说说，别&lso;缠拉&rso;人家张二姐了，算我求求你们哥儿俩。&rdo;朱七迈步疾走，头都没回：&ldo;好好过你的吧，不是自己的东西别乱琢磨。&rdo;　　&ldo;那我就不乱琢磨了，&rdo;张九儿耷拉着一嘴角涎水追了上来，&ldo;陈大脖子疯了，到处找桂芬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