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风快步走上前去,“呛”的一声抽出宝剑,笑骂道:“贼倭寇!骑马撞树,活该,活该!今日落在爷爷手上,还有甚么话说?”
青衣汉子忙拱手告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俺不是倭寇,俺是汉人!”
“胡说!你手拿倭刀,又与倭寇在一起,还敢说自己不是倭寇?”龙吟风大怒道。
“真的,真的!生死关头,小人怎敢说谎?小人姓王,名彪,祖籍安徽歙县,后随父迁居闽南。”
“哦!你既是汉人,为何为虎作伥,甘愿与倭寇为伍?”龙吟风眼中带着杀气,剑尖指着他咽喉道。
那汉子头一低,嗫嚅道:“生活所迫。朝廷下了禁海令,俺们没了生活来源,只有去做海盗。”
“狗汉奸!该死!”龙吟风手一伸,剑尖又向前挺了挺,青衣汉子脖子上一道血痕,丝丝鲜血流了下来。青衣汉子心知在劫难逃,当下将眼一闭,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过了半饷,见龙吟风并未动手。王彪不禁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龙吟风。只见龙吟风脸色铁青,沉声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可以饶你一命。但要砍掉你的右手,作为你这些年为非作歹的惩罚。你可愿意?”
王彪忙不迭点头。龙吟风问道:“你从何处来?来此作甚?”
王彪微微爬起身,道:“小人从青云山来,奉岛主之命前来探听虚实,顺便接应莉香少主。”
龙吟风“哦!”了一声,道:“果然是从青云山来!我问你,可曾见过一个姓梅的黑衣老者?”
“见过,见过!”王彪忙道。
“那他现在呢?”龙吟风急忙问道。
“不知道。”王彪摇摇头道:“那姓梅的武功很高,咱们七大武士围攻他一个,仍然无法将他拿下,反还伤了两人。后来岛主亲自出手,砍下了他一只胳膊,周围埋伏的火枪手,射中了他一枪。饶是如此,还是被他跑了。了不起,了不起!”
惊闻梅老前辈身负重伤,龙吟风心中焦急万分,急忙问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有,一个姓俞的络腮胡子和一名姓玉的年轻女子,他们没跟着梅老前辈一起上山么?”
“你说那络腮胡子?那也是一条好汉!身上被火铳击中了三发,仍跟岛主斗了上百个回合。他的拳路十分刚猛,若不是他赶上来相救,那姓梅的也跑不了。”王彪语速极快,说起当日的一番恶战,不禁眉飞色舞。
“少废话!我是问后来怎么样?”龙吟风怒道。
“当然是被擒住了!大胡子跟岛主斗了一百个回合,终因失血过多,气力不济。被兄弟们用跘马索掀翻在地。岛主怜他是条好汉,没有杀他。眼下正关在山上哩!”王彪一口气说道。
“还有那姓玉的女子呢?”龙吟风问道。
“哦,那个小娘们,辣得紧!大胡子中了调虎离山计后,众兄弟一路杀下山,将她们团团围住。那几十个喽啰,武功稀松平常的很,被咱们一阵砍瓜切菜,全给杀了。将火器,马匹,连同这小娘们一块劫了上山。岛主还赏了俺们几十坛好酒呢!”王彪越说越得意,全然未见到龙吟风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混账东西!”龙吟风一声怒喝,剑锋一撩,一团血雾喷出。“喀!“的一声,方才还是活生生的一条臂膀,被生生卸了下来。
王彪一把捂住断臂,脸上的肌肉痛苦的不断地抽动。牙关紧咬,喘着粗气,闷声哼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了,张开嘴,如狼嚎一般,叫的撕心裂肺。身体不断在地上滚来滚去。
龙吟风见他模样可怜,一收长剑,左手指出如风,飞快地点下他上身七处要穴,顿时,血止住了。
龙吟风冷冷看着他,缓缓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从今以后,认真悔过,好生做人,莫要执迷不悟。否则,砍掉汝的狗头!”
言罢,将剑收入腰中,转身上马,朝着两名倭寇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着山路狂奔,绕过一弯,又是一弯。约摸跑了四,五个时辰,眼见得红日西沉,晚风中吹来一阵阵寒意。龙吟风一勒缰绳,心思:“天快黑了,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跑过了,岂不耽误工夫。还是寻个人,问问路才好。”
极目远眺,只见一里开外,几个头戴斗笠的农夫正挑着担,在梯田间行走。龙吟风忙一挥马鞭,向前赶去。只听马蹄声“嘀哒!”“嘀哒!”一名披头散发,黑脸膛的汉子驾着高头大马,卷起阵阵扬尘,狂奔而来。三名农夫吓得纷纷避让,蹲下身缩在一旁。
梯田间的过道本来就窄,只听“啊!”的一声,一个农夫脚下一滑,从田埂上摔了下去。这一摔不要紧,却将担子里的物事全抛洒了出来。
另两名农夫眼见同伴摔倒,也不去相扶,却急着将抛洒出来的物事捡回,用青布蒙上。龙吟风眼尖,远远就看见那些带着血渍的衣物,走近一闻,好大的一股腥臭的味道。
“难怪这三个家伙遮遮掩掩,莫非这担子里装的全都是死人的衣物?”龙吟风暗自思付。
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拱手问道:“三位大哥,敢问此地离青云山还有多远?”
“小哥,遮莫要上青云山?”那年老的农夫仰起头,露出花白的胡子。